“到处走走。”姜旭淡淡应声,“你别跟着。”
小安子“噢”一声,顿住脚步。
……
姜旭径直去了东院。
院外有厂役守着,除了得到厂公特许的那几位,任谁都无法擅闯。
姜旭没想硬闯,他抱着双手,靠在院墙外等。
不知过了多久,冯公公先出来。
“旭哥儿,你在这儿做什么?”冯公公发现了他。
姜旭笑笑,“义父,我能不能见见厂公?”
“见他做什么?”
“有事儿。”
“什么事儿你跟我说,我替你转告。”显然是不想让他进去。
“那行吧。”姜旭一副很无所谓的态度,“您转告他,我前些日子告假回姥姥家,无意中得了个偏方,或许对他解毒能有所帮助。”
冯公公难以置信,“此言当真?”
姜旭说:“要没把握,我也不敢来。”
……
冯公公进去后,把姜旭的话一字不漏转告了肖彻。
片刻后,他折回来,“厂公让你进去。”又严厉叮嘱,“到了厂公跟前,不该说的话,千万别多嘴,听到没?”
“我知道。”
姜旭抬步,穿过庭院进了上房。
竹帘全被放下来,屋里光线很暗,肖彻坐在临窗的太师椅上,跟姜旭记忆中的一样,因为毒发双目失明,眼睛上遮了半指宽的白绫子,一旁的方几上,放着个白玉小碗,刚刚喝过药,勉强镇住了疼痛。
肖彻看不到的时候,听觉尤为敏锐,能从脚步声和气息里分辨出来人身份。
当然,前提得是这人他见过。
“那日在万府,你问我解毒之事,便是为了今日的偏方?”已经听出来的正是姜旭,肖彻没有浪费多余的话,直接问。
眼下屋里只他们二人,姜旭也不怕旁人听了去,“是。”
“这毒,连苗老都解不了。”肖彻声音略沉。
言外之意,他不信偏方。
“我不是大夫,不会解毒。”姜旭道:“但我的偏方,能保证厂公一段时间内不会毒发。”
肖彻示意他说下去。
“厂公可曾记录过,你每一次毒发的间隔时间?”
肖彻猜到他想问什么,“记录过,并不规律。”
“那,最长间隔是多久?”
“两个月。”
“两个月……”姜旭低喃一声,“如果是这样,那我跟厂公赌三个月,三个月之内,我有办法阻止你毒发,但前提是,这三个月,厂公得跟我回家吃饭。”
“……”
气氛稍稍有些微妙。
姜旭清了清嗓子,又接着说:“除了吃饭,这三个月,厂公不能碰肖府和东厂任何能入口的东西,吃只能吃我们家的,喝也只能喝我们家的。”
“……”
过了会儿,肖彻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偏方。”姜旭面色镇定,“给我偏方的当地老人告诉我,毒从口入。”
……
姜旭离开东院时,冯公公还站在外面。
见状把他拉往一旁,“你刚刚都跟厂公说什么了?”
姜旭扬眉笑道:“保密。”
“臭小子。”冯公公瞪他一眼,又叹口气,“那个孩子……”
“孩子的事儿,义父就不用管了。”姜旭道:“以后他亲爹若真不要他,就让他给我当儿子也不错。”
冯公公有些懵,“哎,你说什么胡话呢?”
“走了。”
姜旭回到西院。
小宝已经睡了过去,姜秀兰还在厨房忙活,屋里就只奶娘和小安子两人。
小安子似乎很喜欢这个孩子,一直坐在摇篮边,眼巴巴地看着。
姜旭坐过去,问他,“你为什么要入宫当太监?”
小安子说:“家道中落,外面混不下去了,走投无路。”
“是吗?”姜旭淡笑。
“我们入宫时都有档案记录在册的,旭哥儿若是不信,去查一查就知道了。”小安子一脸无辜。
姜旭当然相信他所有的档案都没问题。
北梁皇后的人,怎么可能轻易露出破绽让人看出端倪?
只是这一个套一个的局要怎么破开,着实令人头疼。
……
肖彻在庄子上养了三四日便回去了。
姜旭照常去衙门点卯。
这天临近下衙,手底下的人突然进来跟他说:“姜副使,厂公来了。”
姜旭眉心一跳,忙起身走了出去,果然见肖彻骑马等在外面。
“厂公。”姜旭抱拳行礼,“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肖彻:“不是说好了去你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