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傅经纬走远,姜妙还愣在原地没动。
“姑娘。”青莲喊她。
姜妙回过神,看了眼手中的礼盒。
她信不过傅经纬的人品,怕他送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便没当着青莲的面打开,等回了妙言轩,把丫鬟遣出去,这才将礼盒放在炕桌上缓缓开启。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锦盒里头跟她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同,全是大大小小的香囊,一个比一个精致。
若是旁人见了,指定以为傅经纬与她私相授受,姜妙却看着那些香囊,湿了眼眶。
这些,全都是刘婉姝的东西。
以前刘夫人找过姜妙,说他们家囡囡从小就不合群,不喜凑热闹去人多的地方,更没什么朋友,只爱些花儿草儿的,所以闲着没事儿就摘花晒干做香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家里到处都有她做的香囊。
姜妙还记得,小公主最喜欢给人送香囊示好。
去年老温氏寿辰,小公主跟姜柔吵起来,为了让姜妙跟她站队,给姜妙送了个香囊。
后来姜妙与邹缨一块儿,带着她出去逛街,邹缨看上了路边小摊的香囊,却被她各种嫌弃,嫌弃过后,又把自己腰间挂着的香囊送给了邹缨,一面送还一面嫌弃邹缨。
小公主不爱跟人玩儿,却因为结识了她们而开始对外面好奇。
后来姜府和刘府被抄的时候,姜妙什么都没能带出来。
这些香囊,要么是姜府出来的,要么是刘府出来的。
也不知傅经纬到底是什么时候拿出来的,竟然藏了这么久。
姜妙伸手扒拉了一下那些香囊,发现礼盒底下压着一封信。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信封,就连里面是一张笺纸,上面没写多少字,只短短两排:姐,我先走了,替我照顾好娘,还有,替我跟邹公子说声对不起。
是姜柔的笔迹。
姜妙哽咽了一下。
去年姜柔病的时候,是秦曼和姚氏在海棠院换班看着她。
后来姜柔投缳自尽,第一个发现的人也是秦曼。
能拿到这封信的人,只有秦曼。
傅经纬是从秦曼手里得来的吧?
姜妙正走神,就见姚氏端着刚出锅的月饼走了进来,小宝刚玩回来,闻到饼饼香,馋得跟在姚氏屁股后头直转悠。
“妙娘,你在看什么呢?”姚氏问。
姜妙垂下眼睫,不动声色地把那封信藏起来,这才回道:“姜府被抄家的时候,刘婉姝的一些遗物被拿了出来,刚刚承恩公府那边才送来给我。”
姚氏一愣,“刘姑娘的遗物?”
“嗯。”姜妙说:“都是些她喜欢的香囊。”
“怎么会在承恩公府放了一年?”姚氏把月饼搁在桌上,走过来瞧了瞧。
小宝伸出小胖胳膊,踮起脚尖捞了一个月饼嗷呜咬了一口,也跟着过来看。
那封信早被姜妙藏袖子里了,她坐在榻上,任由姚氏翻看着礼盒里的香囊。
“瞧着做的还挺精致。”姚氏拿起一个,看了两眼便放回去,又嘀咕,“这些东西,什么时候送不行,偏得中秋来,这不成心不让人好过吗?”
姜妙哭笑不得,却是没反驳姚氏的话,“好了不看了,我尝尝娘做的月饼,小宝都先吃上了,看样子应该味道不错。”
小宝闻言,咬月饼的“嗷呜”声越发得意。
姜妙点了点他的小额头,“你怎么光顾着自个儿吃,也不去给先生送?”
小宝摇头,“先生不在。”
姜妙这才想起来,邹衡回邹家过中秋去了。
姚氏笑她,“我怎么觉着你最近人懒不说,记忆力也越发的不好了,邹衡昨儿个晚上才亲自来跟你说过的,今儿得回婶婶家。”
姜妙摸摸鼻子,“哪有,我只是一时没想起来而已。”
母女俩正说着话,一白的声音突然在庭院里响起,“娘娘,殿下的书信。”
姜妙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忙起身挑帘走出去,就见一白恭敬站在那儿,手中捏着一封书信。
姜妙笑问:“书信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一白话不多,低垂着头始终没看姜妙。
姜妙知道他们暗卫有规矩,更何况,一白他们还是在苏皇后手底下培养出来的,便没跟他多说别的。
接过书信,不过眨眼间,一白便消失了身影。
姜妙甚至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不由暗暗咂舌。
回到屋里,姚氏问:“信上写了什么?他们到北梁没?”
姜妙拆开信封拿出里头的信纸看了一眼,道:“他们还没到北梁,得在半路过中秋了。”
姚氏有些惊讶,“南齐离着北梁竟然这么远吗?”
“不然您以为呢?”姜妙好笑,“当初还一个劲地劝我嫁过去,听说有两个多月的路程呢,我要走了,您一个人在南齐可怎么办?”
姚氏吃着月饼,“我这么个大活人,还能把自个儿饿死不成?”
姜妙只看着她笑。
她之前就没想过要离开姚氏,刚刚得见姜柔的那封信,越发不能弃娘远嫁了。
提笔给肖彻回了信,姜妙又开始犯困,让小宝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