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小宝回妙言轩抹了药,姜妙都没敢大白天的泡澡,怕下人们发现异样,便只随便洗了把脸上个淡妆,最后换了件能遮脖子的立领长衫,又回修慎院把木盆里脏了的被套和薄褥端去后罩房水井边洗了。
再回来时,就听庭院里一片热闹,却原来是姜秀兰婆媳带着沅沅过来了。
半岁的沅沅已经勉强会坐。
姚氏在藤架遮阴的地方置了张软毯让沅沅在上面玩儿,小宝脱了鞋子踩上去在她旁边一个劲地蹦。
得见姜妙进来,邹缨笑看着她,“大热天的,妙娘怎么穿个立领,不捂得慌吗?”
姜妙噎了一下,道:“立领好看啊,我就喜欢穿立领。”
邹缨轻嗔:“你长得美,穿什么不好看?”
姜妙蹲下去逗弄软毯上的沅沅,小丫头白白嫩嫩,脸蛋儿上终于能见肉,肉嘟嘟的看得人心都化了。
“沅沅现在的小身板儿比以前强健了吧?”姜妙问。
提起这个,姜秀兰婆媳对视了一眼。
姜妙不解地望向二人,“怎么了?”
姜秀兰扫了眼四周,不怎么放心,把姜妙拉进屋,关了门,这才肯开口,“其实沅沅能彻底好转,多亏了一张方子。”
姜妙见她神神秘秘的,越发觉得好奇,“什么方子?”
“也不知是什么人送来的。”姜秀兰道:“当时沅沅才刚出生没两天,我彻夜在缨缨房里守着,但那天早上一醒来,就见桌上放着一张方子,上面写了早产儿前三个月的护理办法,写的格外详细,把早产儿可能出现的情况以及应对法子都给列出来了。
我后来请了几个大夫帮着看,大夫们都觉得方子没错,不仅没错,还用得绝妙。
当时定王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我们那头也一团糟,我不想烦你,就一直没说,现在沅沅大好,你也应该缓得差不多了,我就想着,抽个空告诉你。”
姜秀兰一说,姜妙瞬间想到出现在自己房里的那张方子。
沅沅刚出生那两日,可不就是她腿刚伤着的那段日子吗?
如此看来,两个方子极有可能是同一人写的。
而那个人,便是肖彻真正的生母,北梁皇后。
“我怀疑是苗老。”姜秀兰道:“擅长小儿病症,而且医术如此精湛的,除了他,我想不到这京城里还有谁。”
说着,看向姜妙,“妙娘,你说苗老他会不会只是离开了定王府,之后就一直躲在暗处看着咱们,必要时又出手相帮?”
苗老?
姜妙冷笑:“姑妈可知,出事那天早上我去德荣堂给老爷子请安时见到了谁?”
“谁?”
“当时,苗老就在老爷子的院儿里。”姜妙每次回忆起这一段,都悔恨自己发现得太晚,“看到我,他还有些意外,我见他没扛药箱,心下疑惑,顺嘴问了句是不是老爷子不舒服,他说天气冷了,老爷子腿脚不利索,来给老爷子按摩按摩疏通筋骨。”
姜秀兰道:“这也没什么毛病啊!”
“听起来是没什么毛病。”姜妙越说,神色越冷,“可当天晚上,厂公就毒发了,那时间卡得是不早不晚,刚好就在厂公被人追杀的时候,我不相信这些事儿跟他无关。况且,苗老是神医,他为厂公调了那么多方子,府上还养了那么多药人,不可能一点儿起色都没有的。”
听完姜妙的话,姜秀兰陷入沉默。
她其实也不是想为苗老洗白,就只是觉得苗老跟她熟,若非如此,哪个陌生人会偷偷给她送方子?
但其实想想,妙娘说的不无道理。
苗老是神医,他出山这么多年,每天都在研究医治厂公的方子,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不能痊愈,总该有点起色的。
可事实上,厂公不仅没有起色,后面这几次的毒发情况反而比以前更糟糕。
这说明什么?
要么,方子有问题。
要么,给厂公下药的人就没停过。
更有可能,两者兼具。
连冯公公都跟她一刀两断入宫了,苗老能是什么好人?
姜秀兰越想越心凉,面上渐渐发白。
方子的事儿,牵扯到北梁,姜妙自己都还没弄清楚,怕姑妈她们跟着纠结,便道:“反正不管如何,沅沅已经大好了,既然对方只留方子不愿透露名姓,不如就当成老天爷的眷顾,改天得了空去寺庙里多捐些香油钱上几炷香,也是一样的。”
姜秀兰点点头。
姜妙留了她们吃中饭。
中饭后,姜秀兰婆媳便抱着孩子走了。
姜妙昨夜没休息好,陪姚氏坐了会儿,便回房开始午休。
……
肖彻是天还没亮全就离开的定王府,回到驿馆时,楚澜刚起,推门就见他从外头回来。
楚澜用脚后跟都能想到这厮昨天晚上干嘛去了,但他偏就不挑破,伸个懒腰后,殷勤地挪到肖彻跟前,“哎,皇兄这么早就准备入宫了?南齐皇帝上朝时间都这么早的吗?”
肖彻本想回来补个觉,被他一说,只得顺势“嗯”一声。
楚澜道:“皇兄这作息习惯好啊,早睡早起,在北梁时就没少闻鸡起舞,呐,剑给你,去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