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疼地抓抓头发,长叹一声:“算了,明天先故地重游一番,后天再出发历练,后天的事就交给后天的我好了……”
棠明辉成功说服了自己,将那些烦恼瞬间都抛之脑后。他起身褪下上身的衣袍,而后趴在床上,又在斜上方凝出一面水镜。
水镜照出白皙的背部,还有漂亮的蝴蝶骨,弧度优美略带凹陷的脊椎。完美无瑕的背部很好看,就是少了点东西。
棠明辉抿着唇反手在背后又戳又摸,就是弄不出梅涯九留下的刺青。他顿时郁闷不已,他还没见过呢,也不知道师尊在他背上画了些什么。
又是一声长叹,只是短暂分开了这一会,他就思念起了师尊。岛外的世界再有趣,没有师尊在身边,他也索然无味。
还连睹物思人都不行,棠明辉越想越郁闷,还有点生气。他愤愤锤了下床,但不敢用力,生怕把人家这好好的床给砸出个洞,或是弄塌了。
等回了岛,他一定要跟师尊要补偿!
棠明辉握拳挥了挥,他记下这件事后催眠自己睡着。与醒来时的时间间隔尚短,睡着后他或许还能梦见那个温暖安心的怀抱。
怀揣着这个美好愿望,棠明辉很快沉入了梦想。
待他睡熟以后,梅涯九才显出身形。
他站在床边,思及小徒弟刚才的活泼,颇有点哭笑不得。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话虽如此,梅涯九的眼神不自知地软和了下来,没想到私下无人里的小徒弟也如此可爱。
梅涯九动作轻巧的替他理了理发丝,又盖好被子,随后隐入小徒弟背上的刺青。
沉睡中的棠明辉又感受到了那股亲近温暖,他不自觉向后靠了靠,粉色的唇瓣无意识动了动,似是无声地呼唤一个名字。
而后又转作一个甜美的笑容,任谁看到都能感受到那笑容里的幸福。他带着甜蜜的笑容,快乐的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身下柔软的床铺。
这一觉起来不仅神清气爽,棠明辉甚至爱上了睡觉,不知不觉直接睡到了中午。
棠明辉心情大好,他边快活地哼着歌,边伸着懒腰往楼下走。
中午日头正盛,大堂里只有掌柜在柜台后算账。除他以外,再无一人。
棠明辉愣了下,不止是酒楼里无人来吃饭,酒楼 外也很安静,大街上同样空无一人,只偶尔才走过一两个神色匆匆的行人。
这般空荡的寂静场景,同上次行人如织的热闹情景相差甚远。
之前的快乐登时一扫而空,棠明辉胸口有些发闷,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还是掌柜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客官起来啦,要吃点什么吗?不是我吹,我们家大厨的手艺是这个!”他说着竖起大拇指,“吃过的没有说不好的!”
棠明辉回过神点点头,对掌柜道:“上两个招牌菜,我以前来过,你们家的饭菜确实味道很好。”
“好勒!”掌柜应了一声,他有些高兴又有些尴尬,“没想到少侠以前来过小店,现在的味道可能和以前的有些不同。”
掌柜搓搓手,言辞间更亲近了些,他见棠明辉腰间挂着长剑,便以少侠相称。
棠明辉找了个座位坐下,温声道:“那我更期待了,只是城里怎么这么冷清?我记得过去来时,这座城市十分热闹。”
掌柜为他拿来杯子,摆好碗碟,倒上茶水。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用一种认命的无奈语气道:“少侠是其他国家的人吧?现在和过去不同了。自打先帝去世,新帝上位以后,天灾**就没停过。北边连年大旱,南边又是洪涝,西边数年来和蛮夷打仗输多胜少,东边还听说最近有了疫病,所以近年来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实不相瞒,我这酒楼日日亏损,但这是我家祖产,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放弃,每天咬牙支撑罢了。”他苦笑一声,低头擦桌子,掩去脸上的神情,“之前就因为这事我妻子带着孩子跑了,但如今也快坚持不下去了。”
棠明辉沉默听着,难怪这酒楼只剩下掌柜一人。
他目光复杂,又跟掌柜打听曾买过糖人的老大爷,曾看过的杂技表演。
掌柜是从未离开过的本地人,这些他还真知道,他唏嘘一声:“卖糖人的老大爷我记得我小时候他就在街边卖糖人,刚好也姓糖,他手艺很好当时那一条街的孩子都爱买。唐大爷前些年生病去世了,可惜他的手艺没有传下来,”
“至于少侠说的杂技……”掌柜仔细想了想,“那一伙人我记得很快就离开了,之后再没回来过,现在也不知在哪讨生活。”
棠明辉沉闷应声,他食指搭上茶杯边缘,沿着 细细的边缘轻轻摩挲。他半垂下眼帘,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半晌轻声道:“物是人非啊……”
他没想到只是一个闭关的功夫,竟然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矮胖的掌柜想笑笑却没能成功,“是啊,几年前我也没想到现在会这样,但日子还得过,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棠明辉长出一口气,他目光闪烁,语气却很坚定:“很快就会结束的。”
掌柜这会笑了出来,只是有些苦涩。他经常用这般话语安慰自己,如今早已不抱希望,但他还是用轻松的口吻道:“那就承您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