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次日被老夫人召见,得知了一个消息,婚期提前十天。
是淮王那边的意思。
老夫人眉头皱得厉害,除了贴身伺候的老婆子,她将其余下人连带翠珠全部屏退,才不满道:“咱们大渝的风俗,修改婚期一直是大忌,就没淮王这么做的,不吉利,以前只有家中临时有丧才会改婚期……他这是在给我们宰相府难看啊……”
容真没说话,心里挺乐。
老夫人继续说:“你这个淮王妃,怕是难做,淮王本就与我们宰相府不和,他自是也查出你外室子的身份,昨日过来闹就是想着退婚,可天子赐婚哪有那么容易退的……想来是自己没了办法,就搞了这么一出损人不利己的,真是叫人生气!你爹看他执意如此,也不好一直拒绝,毕竟他要较起真告到皇上那,那也不好收场,你就……受个委屈吧!到了淮王府,切记别让他找到你的错处,他虽近些年行事荒唐,但这婚事成了,你毕竟也是他正儿八经的王妃,夹紧尾巴做人,倒也能安生过下去……”
容真全程点头。
一番假情假意的祖孙情场面互相捏着鼻子演完,老夫人这让他好好回去准备。
容真行了礼,带着翠珠离开。
婚期突然提前,府内下人明显都忙了起来。
他领着翠珠路过一个金鱼池时,不巧遇到了坐在池边笑着喂鱼的江河清。
江河清看到他也愣了下,随即又继续笑起来:“你可真是嫁了个如意郎君,不惜打破老祖宗的规矩也要改日子,这么急着见你,想必日后必有受不尽的宠爱啊。”
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可容真倒是真心实意回他一笑:“多谢。”
江河清只当他是心态受损,此时为了体面还跟自己装模作样,不屑地哼了一声:“希望你日后还能像此时这般笑得出来罢!”
容真没再理他,和翠珠继续往回走。
翠珠小声道:“公子别怕,我们到了淮王府只要不招惹是非,一定没事的。”
容真也学着她小声问:“为什么要怕?”
翠珠左右看看,忽然贴近他耳朵:“我之前听说淮王府隔几天就有死人抬出来……”
容真回:“宰相府没有吗?”
翠珠一愣。
容真:“我昨晚好像就听说一位新来没多久的姨娘落水了。”
翠珠瞪大眼睛:“那是失足!”
容真笑笑:“那淮王府也可以有各种各样的失足嘛,看愿不愿意编个理由罢了,再说,传言有夸张成分,你我又不知那些所谓死的人到底是府内还是府外的,若是府外,擅闯王爷府邸,谁知道是不是刺客呢……”
翠珠连忙示意他别再说了,容真也就此打住。
回了院子,里面倒是比之前热闹多了,来了不少新的下人,还有一个没见过面的婆婆,全程笑脸。
那婆婆主要负责教他一些规矩,容真虽然烦,但程序还得走,就耐心跟着学了。
如此过了五天,终于到了大婚的日子。
容真已经累得瘦了好几斤。
大婚当日天还没亮,几乎是半夜的时候容真就被喊起来焚香沐浴,洗漱完,他又偷偷补了下红痣,之后在翠珠和几个丫鬟的帮忙下坐在镜子前化妆。
清晨时分,太阳刚出来一点,容真的头发和妆容都弄好了。
虽然哥儿和女人一样能生育,但在大渝婚嫁中的装扮里,哥儿和女人还是有些区别的。就像此时的容真,头发并没有全部盘起来,而是将前额的发辫盘好,露出光洁莹润的额头,上半部分的头发则用缕空金冠高高束起,两边再搭着金丝编几个细辫。
眉间的红痣颜色象征着哥儿的生育能力,因此大婚当天,这个痣都会被细致地描上几笔。
本就是假的,再一描,一下红得扎眼。
容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莫名其妙想到了电视剧最常见的菩萨妆容。
翠珠拿起沉重的金色凤冠给他试戴,戴完又小心调整了下,再一看镜子里的人,哇了一声:“公子可真美……”
容真笑笑,说她夸张,或许觉得凤冠上的坠子好玩,下意识把脑袋左右摇了摇,坠子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声响,翠珠连忙帮他把凤冠拿下:“公子可小心些,别把头发弄乱了。”拿下后,又觉得方才的公子很是天真烂漫,平时少有,便笑道:“等大婚过后,公子再玩。”
容真道:“傻姑娘,大婚过后,谁还戴凤冠啊?”
翠珠想了想,嘻嘻笑道:“那公子在房里偷偷戴着玩,又没人知道。”
他们正愉悦地聊着天,外面来了人,是几个婆婆,关了门进来,看他这边也不忙了,便跟他开始讲床笫之间的那事。
昨天其实已经有婆婆跟他讲过了,但容真不是哥儿,哥儿除了眉间红痣,下面也比普通男人多一处地方,因此才能受孕生子。昨天婆婆讲的那些他马马虎虎地听了,反正也派不上用场。没想到今天还带复习的。
容真乖乖回答,可好几个问题都回答得磕磕绊绊,一婆婆立马不满:“若头一晚就惹王爷不快,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公子上些心吧,老妇也是为了你好啊!”
她没说为了宰相府好,毕竟是个外人也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