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在镇上的这些年已经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天才刚亮,就换上衣服铺好被子去洗漱。
粥煮好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容真炒了两盘小菜后就去楼上看人。
拉开门缝,人还在床上躺着,皱着眉,像是很不舒服。
容真小声道:“饭好了。”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容真没再喊,他本来就不是很想和这人一起吃饭,可到饭点不喊又怕对方起来找茬。轻轻关上门正要走,里面忽然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你属蚊子的?就这样喊人起床?”
容真小眉头一拧,重新拉开门,声音大了点:“啊,你起来了呀?”
床上的男人眼睛半眯着瞅他,眉头依旧紧皱。
容真被他盯得难受,不知他是不是把昨晚的情况忘了,说:“你昨晚喝醉了,虎哥送你回来的,这是……我家。”
对方的视线慢悠悠地从他脸上移开,终于懒懒地撑着床坐起来,似乎觉得他刚刚的解释很好笑:“呵,这鬼地方不是你家还他妈能是我家?”
容真原本舒缓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不过他不打算和对方计较,继续道:“我把早饭做好了,你要下去吃吗?”
“自个儿去吃吧……”男人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难受地拽了拽领口,他昨晚喝醉了,没洗澡,衣服也没人给他换下来,加上之前醉酒,身上很不舒服。
容真一听他那句话就立马下去了。
吃饭的时候,容真开了电视看晨间新闻。
家里的电视是那种很厚重的彩电,还是小时候父母没出事时买的,花了两三千,那时候乡镇里买彩电的并不多,很多人来他家串门看电视。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家家户户都不用这种彩电了,液晶电视普遍流行,他家却一直是这样一个过时落伍的彩电。
李虎不久前还骂过他:“装个没屁用的破浴缸都不知道换个电视,以后带小姑娘过来看家,人家还以为你多穷呢!”
当时容真讷讷道:“我本来就穷啊,反正也没坏,能看就行……”
李虎却不再骂了,唉声叹气地开始抽烟,容真家里的事儿他都知道,对方现如今存款是不多,但置办些必要的东西还是绰绰有余的,不是没钱换,就是不想换。
那彩电,李虎听说是容真父母在他小时候生日那天买的。
……
容真的粥喝到一半,周庭才从楼上下来。
他望过去的时候,男人光着身子,人鱼线迎着光唐突地刺入他眼睛里,手上的勺子没捏住,滑进碗里。
周庭手上拿着微皱的上衣悠悠地几步走下去,看到堂屋的垃圾桶,直接就把衣服投进去扔了,随后抬眼看他:“喂,我衣服呢?”
容真手指垃圾桶:“你刚刚扔了。”说完,就发现对方眼皮跳了下。
“操……”他咬牙道,“我说我行李里的衣服呢?”
“行李?”容真和他面面相觑,慢慢反应过来。
对方在这里住三个月,不可能不带行李的,李虎走时应该忘了跟他说。昨晚他送走李虎就回房睡了,早上起来又只顾着做早饭,根本没仔细去看堂屋有没有他的东西。
容真在对方恐怖的目光下起身四处查看,很快就在一排旧柜子后面找到了几个行李箱,当即拉出来道:“在这儿呢?哪个是装衣服的……”
周庭已经在喷火的边缘了,几步跨过去掀开那个在他面前显得有些纤瘦的身体,动作蛮横地打开其中一个行李箱。
他几下扒拉出一套衣服就去了卫生间,门都没关实。
容真听着哗啦啦的水声,知道他在洗澡,过去把门关严,道:“浴缸早上刷过了,你想泡澡直接放水就可以。”
里面的人隐隐发出一句带着怒意的气音,笑得渗人:“我饭都没吃,大早上的泡什么澡?你是周恒派来整我的?!”
容真看他脾气这么大,一声不吭地走了。
他坐回饭桌前继续吃饭,吃了两口菜,又想起自己的任务,有些犯愁,拿起遥控器下意识换了个正在播放法制栏目的频道。
饭吃完了,卫生间的水声才停下来,容真以为周庭洗好了,正要去洗碗,卫生间突然传来一声咆哮:“怎么什么都没有!喂!你给我过来!”
容真过去了,对方猛然开门,赤条条地对着他,身上还滴着水:“牙刷、牙膏、杯子、毛巾、浴巾……他妈的太多了,反正所有平时需要用的东西你都给我买一份回来,钱包在我床上。”
容真眼睛发直,对面的人皱眉:“聋了?”
容真撇过眼,脸有点控制不住的生理性发红。他不是没见过同性的身体,有时候也会和李虎他们去澡堂,上辈子也偶尔看点那种片子,但不得不说,像周庭这样的,太罕见了。
他低低地嗯了声,转身快步走了。
容真没去找周庭的钱包,昨天李虎说的那笔钱已经很多了,他觉得自己包吃包住再买点生活用品是应当的。
从附近小超市抱着一堆东西回来时,家门口多了个人。
寸头,个子很高,抬眼看到他,开口便道:“你好,我是照看周少的王厉,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这个应该就是李虎提到的那个保镖,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