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农场之事,沈赫袁素君的生活得到保障,沈煦在东省的时间也耗得差不多了。自打在运输队当上司机,每回出车,沈煦总能大赚一笔。唯独这次,分毫没赚,还倒贴进去好几百。亏得他这一年多攒下来的积蓄不少,要不然还真负担不起如此支出。
不过有舍才有得,这些钱花得值。
十二月十号。沈煦与沈向阳回到上水村。村里还是他们走时的模样,没有变化。沈向阳将东省的事情告诉沈向容,得知父母得到妥善安置,沈向容非常高兴。
十二月十七,沈辰周岁。沈煦没有大办,只在家里做了一桌菜,将沈向容姐弟并村里与自己交好的周明友等几个人叫过来,吃了个饭喝了点小酒。
沈辰被田松玉抱在怀里,小手拍着桌沿,一会儿爸爸一会儿妈妈,叫个不停。偶尔还能蹦出一句叔叔。他现在可厉害了,单个的字节基本都能说,就是吐词不太清楚,却也能让人听懂。没有人扶的情况下,还能走上几步,却也仅限于几步,摇摇晃晃。
但就是这样,他也喜欢走,喜欢说。每每能逗得在场之人哈哈大笑。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周岁宴后,没多久,就到了公历一月。紧接着,又是年关。上水村家家户户都热闹起来。
年后,过了龙抬头。沈煦再次跑了趟桐城。
按照书中的时间线,此时已经过了沈赫被雪埋的节点,但沈赫安然无恙。有曾广平在,他跟袁素君并没有被安排去山上清理积雪。
时隔两个月,沈煦再见到他们时,二人已有了很大的变化。面色红润了不少。身上穿的是他们送来的新棉衣,而非是到处损坏,补都补不上的破衣服。炕上是热的,屋子里一片暖意。桌子上还放着没吃完的奶粉。
看到这些,沈煦就知道,他对张国华的威胁是有用的。而曾广平和孙来富也有在如约履行他们的职责。
沈赫跟袁素君的身体在一天天好转。他们不会再如书中说的那样,因为这段黑暗的时光败坏了身体,以至于命不长久。
沈赫的腿也早就好了,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此后,沈煦每隔三个月左右去一趟东省,给沈赫跟袁素君带一批吃的用的和营养品。
因为运输队的时间紧,他总是急匆匆来,又急匆匆走。父子母子之间几乎没有太多的时间好好相处。但双方都觉得能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至少可以让他们知道对方过得很好。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转眼,1976年渐渐飘远,时间来到了1977年的夏天。
这个夏天如周双莺记忆中一样,下了一场大雨。
周双莺打着伞站在牛棚对面树荫里,看着不远处淌急的河流怔怔出神。
在被沈煦警告威胁过后,她便收起了自己的爪牙,沉寂下来,不再出手。她努力提升自己,过去的两年,她跳了两次级,成功成为上水村人们口中的小天才。
但她依旧太小了,力量也太弱了。距离改革开放的日期越近,她就越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脑子里有很多想法,也占据有很多“先知”的便利。可她没有本钱,寸步难行。她爸妈都不是什么能干人,拿着那点工分和为数不多的做木匠得来的收益,养家糊口都算勉强。
倘若家中只有她一个孩子,或许还能剩下点。偏偏她妈生了个儿子,她的弟弟,周来宝。
来宝,来宝,那可是他们的心肝宝贝凤凰蛋啊。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儿子,她爸妈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要什么给什么。吃的用的,无一不精。若非如此,家里的花销怎么会这么大?
周双莺心下一紧,她忽然有些迷茫,自己这辈子执意让妈妈生下弟弟的举动,是不是做错了。她爸妈倒还不至于苛待她,但她的生活跟周来宝相比,是差着一大截的。他爸觉得来宝是男孩子,这是应该的。她妈觉得她是姐姐,弟弟还小,让着弟弟点,怎么了?
周双莺有些气不顺。她很着急。改革开放那几年可是做生意的黄金时期,过了这村,就再难找这店了。因此,她不自觉地又想到了钱则仁。
1977年的夏天之前,钱则仁对待刘萌,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偶尔会教一教她画画识字,跟她一起玩游戏。
1977年的夏天之后,钱则仁对待刘萌,是救命恩人,是只要刘萌有所需要,把命赔给她也不眨眼的干爷爷。
1977年的夏天,就是现在。
周双莺蠢蠢欲动,毕竟距离沈煦的警告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心中的惧怕也消散地差不多了。再说,沈煦厌恶的是她出手狠毒,害人性命。可钱则仁自己掉河里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把人救起来,是做好事啊!
于是,周双莺出来。她在出事地点等啊等,连个人影都没瞧见。她不甘心,顺势朝牛棚的方向走。结果,她看到了什么!
牛棚的破旧柴门敞开着,里面,钱则仁在教刘萌跟沈双燕沈繁画画!他没有出门!他居然没有出门!
不出门,就不会脚滑,自然也便不可能掉进河里。
那她等这大半天为的什么!
老天爷逗她玩呢!
靠!周双莺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