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会怀疑的。因为你跟你父亲有四五分相似。至于你母亲和弟弟,我不知道。”
沈煦眼神一闪,“记得我父亲,不记得我母亲和弟弟?”
周双莺急切起来,“我说的是实话!知道你父亲的名字,是听这边的领导提过。至于长相,当时只是轻轻一瞥,本来就没看真切。之后又再无交集。到我死时,已经过去二十多年,我怎么可能还记得。唯独记得你父亲,是因为他后来上过新闻联播。”
不知道沈向阳的名字,也不记得沈向阳的长相,至于沈向容,就更不清楚了。沈煦松了口气。他又问了几个问题,发现周双莺竟然连沈家这时期已经被下放了都不知道!
“关于沈家,你就知道这些?”他惊愕地看着周双莺,这么少的吗?
周双莺低低抽泣,拼命点头:“就只有这些。”
“顶替了我的身份,在沈家享了二十多年福的,你那位亲三叔,就没跟你们提过?”
周双莺苦笑,“他跟我们不亲近的。他看不起周家,一直不肯接受自己是周家人。即便你父母拨乱反正,将你接回去,把他剔除沈家门户。他也还坚持要姓沈,不愿意姓周,更不想认我们这些亲人。他觉得我们不配做他的亲人。对于他,我只见过一面。
“他在落难后,来过上水村一回,看到我们,脸上全是嫌弃的表情。也就呆了半天,急匆匆又走了。就那么点功夫,同我们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哪里会跟我们提沈家的事。
“他去了羊城发展,只是似乎发展得并不好,估计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又灰溜溜的回来了。但也是住在县城,还经常往省城去。没再回过上水村,与我们家也没有交集。
“不过周爱军应该知道点。他同沈向安是有些来往的。沈向安,就是与你对调了的那位。”
说到这里,周双莺浑身战栗,恨意满腔。
正是沈向安给周爱军出的主意,让她嫁给梁建平。彼时,梁建平是阳山县第一中学的校长。一个县中学的校长不算什么,但梁建平的父亲是临湘省公安厅副厅长。
沈向安想要通过梁家东山再起,要实现作为沈家长子时的风光是不可能了。但他不甘心困顿在阳山县这种小地方,怎么也得飞往更高处。于是,他找上周爱军,设了一出局。
周爱军带梁建平来上水村做客,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第二天周爱军便找上门,说梁建平看上她,要娶她。梁建平模样周正,事业可期。即便是二婚,跟前妻有两个孩子,但孩子爷爷奶奶带,不需要她操心。
而她因为早年被周光宗周耀祖所害,不能生育。因此这门婚事怎么看,都是周家高攀了。
正是这样,她妈才更不安心。她不信任周爱军,这样的好事,周爱军如何会想到他们?即便周爱军说,那是因为他没有亲闺女,自己好歹是他的侄女,算一家人。这话听起来有几分道理,但她妈依旧不答应。
此事不了了之。
那会儿已是九三年,村里谁都知道,光靠地里的庄稼,是赚不到几个钱的。家家户户都出去打工。
她爸没有去,只因为还有一门手艺,会木工活,能在本地接一些生意。生意不算特别好,但也够养家糊口,还能有些剩余。比起村里其他出去打工的人家,差不离,还免了远离故土的烦恼。
周爱军撮合婚事被拒绝没过久,他爸接到一个单子,有人找他定做一批家具,数量不小,若能完成,可以挣一大笔。对方给了三分之一的定金。但要求用好木材。购买原料这些钱不够,他爸倒贴了一笔,辛苦了两个月终于完成。
等交货拿钱的时候,对方说不要了。那时他们家又不是开公司,也没签合同。眼见钱赚不来不说,还损失惨重。他爸急了,跟人吵起来。对方三五个人,脾气也挺冲,吵着吵着就动了手。
混乱中,对方有一个人忽然倒地不起,就此一命呜呼。
这下就不只是损失钱了,他爸还摊上了人命官司。
她妈慌了,她也慌了。爸爸被抓走,她妈母女俩六神无主。就在这个时候,周爱军又上门提到梁建平,说他在公安局有关系。只要她嫁给梁建平,还怕梁建平不帮忙把自己岳父捞出来?
她妈动了心,特意去县城打听了梁建平的为人,学校的老师都说他好,同学也这么说。她妈才松口,她也终于点头,答应了这门婚事。
结婚后。梁建平果然把她爸弄出来,跟死者家里协商,自掏腰包赔偿了对方一笔钱,把这事给平了。紧接着,她妈去公安局接她爸出来,却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
肇事司机逃逸。她爸当场死亡,她妈保住了性命,脑子却坏了,说是颅内有淤血,淤血的位置不好,没法做手术,只能期望自行吸收。
自那以后,她妈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经常头疼,还会晕倒。又因为年轻时过于劳累,身体的很多病症一起出现,情况严峻,必须长期住在医院,让医生护士看着。
梁建平忙上忙下,找医院,请护工。那时,她非常感动,甚至下决心,这一辈子都要好好对梁建平,报答他。
可就在她以为一切厄运已经结束的时候,谁知道厄运才刚刚开始。梁建平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他家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