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
向桂莲得知少了一百多斤粮食,很不高兴,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张丽芬端着饭锅走进来,“妈,你看今儿是不是要多抓两把米?”
向桂莲怒瞪:“怎么着,嫌老娘给的米少了?就这么点粮食,一大家子人,得吃好几个月了,要顿顿像你这么煮,能撑几天!”
“哎呀,妈,你误会了。我这不是看着七号了吗?我就想问问四弟回不回来。以前老三都是七八号放假。四弟应当也差不多吧?他要是回来,咱们不得煮好他的饭。总不能他在县城上班累死累活,回家还没顿饱饭吃!”
“我都忘了,今天七号了!”向桂莲一拍床板,“是得做好他的份。再抓两把米,老四还在长身体了,少了不够吃。”
说着,从枕头底下拿出钥匙递给张丽芬,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摸着床边的拐杖慢悠悠爬下床。她如今腿还没痊愈,却已大有好转,有拐杖支撑,下床是没问题了,不必时时让人扶着。
家里的粮食都放在向桂莲屋里,一个大柜子,全锁在里头。将锁打开,向桂莲抓了两把米丢进锅里,又将柜子严实锁好。
张丽芬背地里翻了个白眼:呵,这老太太,就在眼皮子底下,还怕她耍把戏多抓呢!非得把钥匙紧紧攒自己手里,生怕别人碰了。有本事攒到死啊!死老太婆!
心里这么骂,面上却没敢露出来,笑嘻嘻说:“妈,你看这菜是不是减一样?这不是四弟要回来了吗?他们厂里福利好,食堂采购的肉多。员工每个月有一定名额可以从食堂买,不要票,价格也便宜两分钱。以前老三每次放假都要带一大块。
我想着四弟怎么也不会比老三差。这天气热,放不住,必然是要今儿炒了的。要是再炒那么多菜,岂不是浪费!”
向桂莲也觉如此,“行!那就减一个。等老四回来,炒盘肉,给光宗和耀祖解解馋。”
“诶!好嘞!”张丽芬笑开了花,感慨道,“想我当年嫁进来的时候,四弟还是个孩子呢,一转眼都长大工作了,也是能给咱们家添进项的人了。”
一边说,一边瞅向桂莲的脸色。向桂莲没多想,跟着附和:“谁说不是呢!”
见她如此,张丽芬稍稍放了心,提着饭锅刚刚踏出房门,就被周爱党拉到一边,“妈什么态度?”
“我试探过了,妈没想让老四独吞工资的意思。”
见周爱党松了口气,张丽芬挑眉,“你别高兴太早。你那个四弟,你还不知道?最是奸滑!妈这头是没问题,可谁晓得他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就说当初抓阄工作的事,我总觉得这里头有鬼。可惜没抓到他的把柄,只能认了。这回咱们可得紧省些,别再让他糊弄过去!”
“那还用你说!我已经交代过光宗和耀祖了。咱妈就是不顾着咱们,怎么也得顾着咱儿子不是?”
张丽芬捶了他一拳,“还是你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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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爱军还没进家门,就被周光宗和周耀祖一人抱了条大腿,“四叔,四叔!你可回来了!我要吃糖!我要吃肉!”
周爱军身子一僵,微微蹙眉,露出两分不悦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向桂莲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是老四回来了吗?”
“妈,是我!”趁着这功夫,把周光宗和周耀祖拉开,将自己的两条腿扯出来,“去去去,玩去!”
两孩子不肯,“我不!四叔,你还没给糖呢!”
向桂莲拄着拐棍出来,“行了,行了!你们四叔才回家,水都没喝上一口。让你四叔歇歇,还能少了你们几颗糖?”
张丽芬适时端了水碗递上去,“四弟,把肉给我吧,我好拿去厨房做。这会儿也不早了,天都擦黑了,别误了饭点。”
“什么肉?”周爱军问完才反应过来,“我前些日子不是让爱红带了些鸡肉回来吗?”
张丽芬撇嘴,“那都是二十来天前的事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大家不免又想起那夜拉肚子的惨状,脸色微妙起来。
“二嫂,这肉多金贵,厂里食堂给大家福利,是不要票,但要钱啊!咱们乡下人家,哪能次次都买!”
“老三每次回家可都拿好大一块,得有两斤呢!”
向桂莲最听不得别人说他们家老四比不得老三,“行了行了!不就是一块肉吗?还能少了你一口吃的?”
“妈,这哪是我想吃,我还不是为了光宗和耀祖,你看他们俩,好些日子没吃肉,都瘦了!”
张丽芬推了两孩子一把,两孩子扯着向桂莲的衣服闹起来:“奶,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鬼哭狼嚎,振聋发聩。
向桂莲哪舍得自己的心肝宝贝这么哭,忙哄着:“行!咱们吃肉!咱们明儿就吃!不就是一顿肉吗?成!我做主,明儿拿一块钱钱去秤。”
一块钱也就堪堪够一斤,还选不到太肥的。家里这么多人,怕是一人分不到两块。张丽芬皱着眉,可也知道这一块钱已经是向桂莲的极限了,没好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对周爱军越发生了意见。
得到承诺,周光宗和周耀祖不哭了,开始得寸进尺,“奶,我还想吃糖!以前三叔每次回来,都给肉给糖的。前几天你还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