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望向沈煦,沈煦神色淡定,接着他的话头补充:“签切结书!”
周大海深吸了一口气,自知事情无可回转,“就这么办吧!”
七叔公是如今周家族里辈分最高的。刘金水是村支书。这两位加上周大海这个大队长,见证人可说威望地位都足了。
周爱军心下欢喜,好在还知道掩饰,面上没怎么露。周爱党只差没把高兴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等人来齐,周大海亲自写分家文书,写道一半却说:“房子,工作都是你们双方自己愿意的,我也不说什么了。只一样,三百块太少,怎么也得给四百!”
怎么就得四百了呢!向桂莲大急,“他大伯,三子自己说的只要三百,我……”
话没说完,周大海怒目而视,“我说四百就四百!你要是不给,那就别要。不说咱们乡下,城里人想有份铁饭碗都不容易。这岗位不愁人要!卖出去也值不老少。”
刘大花一听这话,略一思量,狠了狠心说:“三子,你要是急用钱,想卖工作,四百我出了。我去借,这工作给我们家建设!”
这主意一出,大家都觉得好,只是大多人家买不起,却也不妨碍他们牵线搭桥。
“三子,我儿子门路广,让他给你找个想要的人,不说四百,说不定还能卖个四百多呢。”
这卖出去的差价岂不就是他儿子的了?
又有人说:“我家娃他舅在城里,三子,你先别急,我下午就去问问,他要是要,肯定也能出得起价钱!”
吵吵嚷嚷,争先恐后。向桂莲慌了,“谁说我不要!四百就四百!我给!”
不就是四百吗?按以往三子的工资,一年就能赚回来,就是换了岗位,没技术工种的工资高,最多也就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怎么都值了!这可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不能错过。
向桂莲一咬牙,一跺脚,认了!
分家文书和切结书搭在一块写,一张纸上,沈煦特意看过,上面明确有不负责向桂莲日后生老病死的问题,这才点头,签了字盖了手印。向桂莲从房里拿出一叠大团结,割肉一般递给沈煦,“工作手续什么时候办?”
“我明天就向厂里打报告,等批复下来,你们就能去顶岗。”
向桂莲满意了。张丽芬眼珠一转,看了眼沈煦他们还住着的房间,“三弟既然不要这房子,那是不是得搬出去?”
向桂莲一哼,“搬,当然得搬!”
周大海气结,就没见过这么着急忙慌的,连面子都不要了!都是一家子骨肉,何至于此?
好在沈煦接受良好,就是向桂莲他们不催,他也不想和这家人住在一起,“好!”
周大海很是担忧,“搬出去你住哪?”
沈煦显然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村西头那房子不是空着吗?”
西头确实有座土砖房,建了没几年,原先是给上头派下来的知青准备的。因着是村里比较偏僻的地方,挨着牛棚又近。牛棚里住着的都是些被□□下放的坏分子。知青们不愿和这些人为伍,也是嫌离村里远,每天上工要多走一段路,闹着不肯住。
村里没办法,重新安排了住处,那地就空了下来,堆放了好些杂物。如今要清理出来倒也不难。
“那地方住我们一家子尽够了。我可以每个月给队里两块钱。”
周大海转头看刘金水,公家的资源,虽说平时也不用,不损害任何人的利益,何况还给了钱,他自认完全可行,但总还要得到村支书的首肯。
刘金水自无不可,更是说:“这样吧。按年算,一年十块。你别看手里有四百块,不经花的,省着些,别大手大脚。”
沈煦谢过,转头与周大海商量,“那屋子太久没住人,把杂物清理出来,还需收拾一下。尤其是这墙壁砖头,顶上瓦片,有没有破洞的地方,补上一补。松玉和三娃得在医院住几天,我要陪着,怕是没空。劳烦大伯找人帮帮忙,我出工钱。”
周大海应了,“成!你放心,那地方当初盖得还算严实,问题应当不大。最多三天全能给你搞定。你回来就能搬!”
沈煦再次谢过。这分家之事就算了了。
众人散去,沈煦怀揣着四百块往医院去。
这趟分家还算顺利。虽然舍弃了不少东西,但沈煦并不觉得可惜。
一来房子他拿不走,又没法把周家人赶出去,与其一起住着后患无穷,不如搬出去得个清静。二来就是这工作。他虽然继承了原身的记忆,也能干得了这份活,却不够熟练,很是有些勉强,何况他也不喜欢。他有自己的打算。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原身是在厂里工作时出的事。书中对这次事故未曾细述,只是一笔带过。沈煦不知道意外具体什么时候来,剧情帝又有多强大,未免防不胜防,还是远离的好。
当然这工作也可以给别人,或是卖出去,但都不如丢给周家好,至少用此划清了界限。不然,就是能分家,也没法分得这么干净利落。
而且这么一来,人人都觉得他吃了大亏,往后他若是再找着好进项,周家想扒拉上来,他也可拒绝得理直气壮,旁人说不出半点不是来。
更何况,周家看着是得了大好处,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