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蛮骑仓皇溃逃, 匈奴本部派出的督战骑兵很快被冲散。
“不许退!”匈奴骑兵大声吼道, 举臂射杀数名别部百长、且渠。
随着又一名百长倒下,督战队非但没能稳定局势,反而造成反效果。被恐惧和愤怒驱使,别部蛮骑突然间爆发,赤红着双眼大声怒吼,凭借数量优势,向本部骑兵发起冲锋。
武器不如人,战术不如人, 依靠数量和濒临死地的疯狂,四千蛮骑包围了五百本部骑兵。后者意识到不妙,射空箭矢, 抄起短刀骨朵,和蛮骑展开对冲。
仅一个照面, 就有不下四十名蛮骑落马, 更有近百人受伤。匈奴死不过十余人, 伤者不到蛮骑一半,足见战斗力有多么强悍。
魏悦率骑兵追出数里, 能清晰看到前方腾起的烟尘,清楚听到战马嘶鸣、武器对-撞以及交战双方的嘶吼。
“停!”
魏悦猛地拉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同时举起右臂, 拦住追击的队伍。
“内讧了?”
魏武策马上前,看到乱成一团的匈奴别部和本部, 咧嘴笑道:“公子,不如冲上去全都拿下!”
魏悦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
毒-烟-筒主要是用于威慑,给敌人造成混乱。在开阔地带使用,给蛮骑造成的死伤并不大。
从边塞一路逃窜,这伙蛮骑已经濒临疯狂——甚至已经陷入疯狂。他们为了活命,可以向匈奴本部挥刀子,遇到汉军一样会发疯。这个时候冲上去,未必能占到便宜。
若是衔尾追杀,魏悦有把握留下至少一半。
如今的情况,冲上去没有任何好处,还可能促使对方联手对敌。不如暂停追击,等蛮骑撕碎这支匈奴督战队再说。
魏尚派出的骑兵追上大部队,看到眼前的场景,同样愣在当场。
本该是蛮骑在前边跑,汉军在后边追,如果前者有知兵之人,还可能设伏拦截。结果倒好,汉军追了一路,匈奴没有掉头更没设埋伏,反倒自己打起来了。
顶着满头雾水,骑兵向魏悦传达了魏尚的命令。
“公子,太守有令,十里即归!”
十里?
望一眼前方的战场,确定胜负已分,魏悦打了一声呼哨,骑兵迅速聚集,号角声随之响起。
“杀!”
战马开始飞驰,径直朝敌人冲了过去。
拼着一股狠劲灭掉督战队,蛮骑自身也损失不小。听到号角声,这才意识到灭掉本部不算完,自己还在被汉军追杀!
有的蛮人杀出凶性,想要掉头冲-击追兵;有的被汉军的武器吓怕,压根不想和对方接战,挥动缰绳就要继续往北。
由于意见不能统一,蛮骑调度出现问题,比之前更加混乱。
距离蛮骑五百步,汉军陡然分开,魏悦和魏武分别作为锋头,队伍在飞驰中甩出两条大弧,从上空俯瞰,就像是张开的大口,要将这支蛮骑尽数吞下。
“放箭!”
汉军用双腿夹紧马腹,在奔驰中拉开弯弓。
弓弦拉满,伴着刺耳的破风声,箭矢如雨飞落。外侧的蛮骑仿佛是被篦子篦过,接连不断坠落马背。
如果不是蛮骑被毒-烟-筒吓破胆,一路策马飞跑,中途又和督战队撕破脸,拼命厮杀一场,汉军的攻击未必能如此顺利。
奈何老天爷不帮忙,注定这支别部蛮骑要倒霉。
汉骑从两侧飞驰而过,越来越多的蛮人中箭落马。即使没有被射中要害,也会葬身在混乱的马蹄之下。
不断有汉军射空箭壶,开始同蛮骑拉开距离。
蛮骑惊慌失措,根本没意识到对手已经没了箭矢。发现逃脱的希望,不约而同打马飞奔,像是被狼群追逐的兔子,头也不回,一溜烟跑没影。
见此一幕,不只一名汉军摸向箭壶,奈何都是空空如也。自魏悦以下,大部分汉军感受到的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说不出的憋屈。
如果再多一壶箭,他们就能把这些蛮骑全留下!
假如能像匈奴一样骑马对冲,拼着死伤,他们敢直冲须卜氏的营帐,把这个老对手抓起来挂旗杆上晒咸肉!
别部蛮骑越跑越远,已经不可能追上。魏悦将长弓挂回马背,魏武再次吹响号角,为跟在后边的步卒引导方向。
呜——
苍凉的号角声响彻草原,天空掠过一只雄鹰,双翼展开,似应和号角,发出嘹亮的鸣叫。
死去的匈奴和蛮骑交叠在血泊中,受伤的战马挣扎着想要站起,挣扎数回,仍只能绝望的躺倒在地。
“打扫战场。”
步卒赶到后,魏悦翻身下马,抽-出随身的短刀,抓起一名匈奴百长,挥刀砍下了对方的头。
“三个百长,能得多少赏赐?”魏武咬住短刀的刀背,系紧马背上的绳索。
“百长算什么,能戴这个的绝对是个千长!”一个步卒什长走过来,手中提着一个牛骨制成的头盔。
匈奴人缺少甲胄,底层的且渠和小当户甚至没有一件像样的皮甲。要将他们和普通骑兵区分开来,除了武器,只能靠这种骨头做的“装饰品”。
步卒和骑兵一起动手,战场很快被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