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大巴开上高速公路,这场麻烦的旅途才算是拉开了帷幕。
之所以说是麻烦,是因为从上高速开始,这帮学生的幺蛾子就没断过,不是这个要上厕所,就是那个晕车想吐,其他诸如在车厢里追逐打闹都不算事了。
尽管有孟秋榆在后排坐镇,但这段时间的相处,学生们早就摸清数学老师的性子,根本不怕他,甚至拉着他一块说笑玩闹,整个车厢后排欢乐得几乎快把车顶给拆了,每次都得江藻一个冷眼瞪过去,才能稍微安分一点,但没过多久,就又故态复萌——完全是仗着江老师在给容校董当枕头没法动弹而胡作非为。
江藻暗暗叹了口气,吵得他的头隐隐作痛,也不知道在这种环境之下,容静丞是怎么睡得着的。
江藻转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闭着眼睛的男人,容静丞在刚上高速的时候就脑袋一歪,靠在他的肩膀睡了,是真睡还是假睡不知道,但江藻看着他眼睛底下很淡的青色,心想他这段时间大概没有休息好,便没有推开他,安安静静地让他靠着,几次回头瞪人,也只不过是后面实在吵得太过分,怕打扰到容静丞休息的忍无可忍罢了。
前面到了一个比较大的服务区,在车里憋了一个多小时的学生们宛如解放了天性的猴子,车刚停稳就忙不迭蹿了出去,上厕所的上厕所,透气的透气,购物的购物,拍照打卡的拍照打卡,孟秋榆看学生们都下去了,而江藻只是揉着额头一副不想管这些猴子的样子,于是只好自己下了车,连司机也下车躲到角落里抽烟去了。
偌大的车厢里,一时之间只剩下清醒的江藻和睡着的容静丞两个人。
耳边终于安静了,江藻想去看看容静丞睡得好不好,念头刚起,一只手按在他的脑后,稍一用力。
江藻被迫低下头,碰上一双柔软的嘴唇。
他一怔,随后微微张口,任由对方的唇舌长驱直入,攻城略池。
座位旁的窗帘因为日光逐渐变得刺眼而早早派上用场,此时半遮半掩着把车厢里的暧昧挡住。
这个吻很缠绵,也很漫长,漫长到江藻觉得脖颈都因为被迫低着头而开始发酸时,那只压着他的手才松开。
江藻揉了揉脖子,不满地转头,靠在他肩膀上的男人还闭着眼睛,一副睡得很沉从未醒过的样子,好像刚才的偷袭跟他无关——如果忽视他嘴角边压不住的笑意的话。
吵吵闹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江藻透过窗帘缝隙看到他的学生们勾肩搭背着回来了,一眨眼的工夫就蹿到车门口,鱼贯而入。
江藻继续揉着酸痛的脖子,对其他人投来的幸灾乐祸的目光视而不见。
接下来的旅程,途径的每个服务区都要停下来让这帮大爷们上厕所购物打卡,每次至少耽搁二十分钟,原本四个小时的车程,最后硬生生磨到快六个小时才下高速。
看到高速路口的标志,江藻松了一口气,总算快到了。
司机也在此刻说道:“下高速了,再有二十分钟就到下榻的
酒店了。”
江藻正要道谢(),一个声音先他响起:师傅(),不去酒店。”
方寒从后排走到驾驶座旁,把手机上的地址给他看:“去这里。”
司机看了一眼地址,与原定目的地几乎是相反的方向,迟疑:“但是……”
他回头看看江藻,和他旁边懒懒打着哈欠的容静丞。
江藻看着方寒,没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要他给一个解释。
解释来自后面的关骏捷,他不知什么时候蹿了过来,就在江藻的座位后面得意地笑着:“江藻啊江藻,从踏入海市的这一刻开始,你已经丧失了主导权,接下来的行程全部要听我们的!”
后面还有人帮腔:“你的那个什么文化之旅早就过时了,没人感兴趣,识相点的你就乖乖听话,不要做无谓的反抗,让我们带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受欢迎的课外实践活动!”
一看他们如此齐心,江藻就知道这大概是他们早就策划好了的,但是他的目光落在后排的孟秋榆身上,疑问:“只有我吗?”
孟秋榆对他笑了笑,笑容里饱含歉意,显然他是知情人,只不过知情不报罢了。
江藻又去看他身边的容静丞,容静丞一脸无辜地望着他:“刚刚他们跟我说要给你一个小惊喜,我觉得很有趣,就临时倒戈了。”
他的语气同样无辜,江藻想了想,大概是之前在某个服务区,趁他去卫生间的时候,那群人找上的容静丞吧,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双方就达成了协议。
心想这辆车里不知情的人大概只有他和司机,不过司机应该不会站他,毕竟这里最有话语权的人是容静丞,司机没必要为了他得罪自己的大老板,既然孰优孰劣一目了然,江藻便也懒得当全民公敌。
于是他耸肩:“既然你们安排好了,就听你们的。”
他的语气随意,好像对接下来要去哪干什么都无所谓,这让满心期待他会有点不一样表现的人很失望,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期待江藻会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