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江藻打着哈欠进了办公室。
同事们大多已经到了,打眼看过去,一个比一个蔫,说来也是,刚结束一个长假,接下来要连上七天班,任谁都打不起精神。
江藻放心了,他的状态不算违和——虽然他疲惫的原因大概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物理老师给自己泡了一杯超浓绿茶,猛灌了一大口,调笑着说:“哟,又来一个假期综合症患者,我说大家这个长假,过得可都不轻松啊。”
化学老师猛打了个哈欠,摆着手说:“别提了,放了几天假,就在家陪了几天孩子,你们说三四岁的小兔崽子,怎么那么能闹腾,一刻都不带闲的,家都快给拆了。”
夏薇也揉着额头说:“你们在家好歹还能休息,我出去旅游,哪里都是人,玩都玩不好,想打道回府,票都不好改签。”
众老师这么一交流,谁这几天都过得苦哈哈,就连孟秋榆也难得埋怨几句,放假八天去喝了六天喜酒,好不容易昨天休息,亲戚家的小孩又来了,吵得他偏头痛都犯了。
说了一圈之后,物理老师问一直没说话的江藻:“哎,江老师,你假期干什么去了这么累?”
“干活。”江藻言简意赅。
其他人也没多问,谁家还能没点事,知道大家都没休息好就行了。
化学老师痛苦地说:“这个假期,到底谁过好了啊。”
物理老师苦哈哈地笑:“肯定是那帮学生,没家没口没心没肺的,放了假可不得可劲地玩。”
他这话一出,办公室里一阵沉默,真羡慕那些学生。
说曹操曹操就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还没人喊进来,一道人影呲溜就蹿了进来——
直奔江藻的工位。
“江老师——!”
众人眼睛一花,就看见周沅同学几乎是滑跪到了江藻面前,抱着他的腿声情并茂地说:“江老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饶是江藻再怎么淡定,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套连招给惊到,差点一脚就踹出去了。
他紧紧皱起眉头:“干什么?”
周沅抱紧大腿不撒手,可怜巴巴地哀求:“江老师,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就让我当回语文课代表吧!国不可一日无君,班不可一日无语文课代表啊!”
别说是江藻了,就连围观的其他老师都露出嫌弃的表情,小周同学,你的自尊呢,为了区区课代表的职位,居然这么低声下气吗?
江藻眉头皱得更紧,他想动,但周沅抱得很紧,于是他只好出声:“先撒手。”
周沅不情不愿地撒手了,然后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纸张开双手捧着递过去:“江老师,这是我写的检讨书,请您过目!”
江藻抬手揉了揉额头,在周沅期待的眼神里接过他的检讨书看了起来。
江藻知道周沅的文采其实挺好的,但他没想到,这份文采运用到检讨里面,会这么……
恶心。
江藻下意识去摸杯子,但端起来,空的。
一旁的周沅很有眼力劲地立刻接过茶杯,帮他泡茶去了。
其他老师没眼看了,太谄媚了,简直看不下去,摇摇头,各忙各的去了。
在周沅泡茶的工夫,江藻粗略看完了整份检讨书,放下检讨的同时,茶杯被送到他手上,同时还有周沅既期待又忐忑的声音:“老师,你看我的检讨够深刻吗?”
江藻吹着茶:“嗯。”
周沅一看有戏,语气都兴奋了不少:“那这语文课代表的事……”
“没戏。”江藻很冷酷。
“为什么啊?!”马上就被泼了一盆冷水的周沅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他都卑微成这样了,居然还是没戏,他要哭唧唧了。
是谁告诉他江藻心软的?
周沅偷偷去瞄孟秋榆,孟老师正在低头看教案,两耳不闻办公事。
江藻对他的小动作视而不见,放下茶杯,轻笑一声:“周沅同学,是谁告诉你,只要交了检讨书就可以官复原职了?”
“是……”周沅眼神乱瞟,最后低下头沉痛地说,“是我自己揣摩的圣意!”
江藻有点受不了他的狗腿,决定速战速决。
“周沅同学,当我的课代表,你不会以为只要会阿谀奉承就行了吧?”江藻语气轻飘飘地指出他的不足。
哪知周沅还执迷不悟,仍在溜须拍马:“什么阿谀奉承!我绝对没有阿谀奉承江老师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您老人家发自真心的爱戴和拥护!”
夏薇一下子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我有点闷,出去透透气。”
“夏老师你一个人出门太危险,我陪你!”物理老师也站起来。
“一个保镖怎么够,我也来!”化学老师紧随其后。
其他老师一个个都找了借口出门,剩下的孟秋榆也想走,但想到自己在这件事里起到的作用,没好意思,只好忍住尴尬继续听师生对话。
江藻抚平自己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