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之下,严肆和谢执靠得很近,他眼眶红没红,一看就知道了。
“知道啦。”严肆笑起来,抬手,搓了搓谢执的头发,“这有什么好值得眼睛红的。”
谢执:“风吹的……”
“是是是,风吹的。”严肆柔着嗓子说,“考差了就考差了,又不是高考,没什么可难过的——走。”
严肆就着抓谢执手腕那个动作,把他的左手臂往前一牵。
“去哪儿?”谢执被拉得一个踉跄,勉强跟上严肆脚步。
“跟我走,带你找个暖和的地方再说话。”
·
严肆把谢执拽出学校的范围后,自然地放开了手,把谢执的背包拽下来,给谢执背着。
郊区的夜晚人烟稀少,谢执抱着个mac走在严肆身边,风从后面吹到谢执的身上,他感觉很冷,有点发抖。
“严肆。”谢执轻声说。
“什么?”正在找酒店的严肆马上转过头来。
谢执:“能不能……像刚才一样?”
刚才一样?
严肆有点不解,他目光下移,看到谢执捏着手腕的动作,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严肆伸出手,捏住谢执的手腕,问:“这样?”
谢执:“对。”
严肆点头,手指一松,不等谢执反应过来,他的手掌就已经被一只温暖且干燥的大手握在了里面。
严肆牵住了谢执的手,拉着他继续往前。
谢执:“不,严肆,这个……”
严肆:“不是你让牵的?”
谢执:“我刚刚乱说的,不,不牵了。”
严肆笑了笑,问:“你说牵手就牵手,你说不牵就不牵?班长大人好霸道啊。”
“……”谢执,“我明明说的是牵手腕。”
“你哪里说了牵手腕?”严肆嘴一撇,露出来的眼睛亮亮的:“你自己没说清楚,还怪我?班长大人欺负人。”
到底是谁欺负人……
谢执跟严肆讲道理讲不清楚,尝试把手往外一抽,又马上被严肆拽住。
“不准抽出去。”严肆眼睛眯了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谢执:“……”
谢执不敢再动,两个人又走了几步,严肆听见谢执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严肆:“说什么呢,大点声。”
谢执:“……我说,你要是被拍到了怎么办?”
谢执的学校修在郊区,但毕竟也不是十万大山里面,狗仔,私生,想追严肆也是能追来的。
大半夜可能是拍不清楚,但严肆深夜和男子在大街上手牵手。
谢执自己倒没什么,但严肆……严肆毕竟是个爱豆。
“那就随便他们拍。”严肆攥着谢执的手又紧了紧,“我连和谁手拉手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不仅随便他们拍,我还要这样。”
严肆空着的那只手举起来,说话之间,把自己的口罩一摘,塞进牛仔裤的口袋中。谢执轻轻摇了摇头,却没有再挣扎。
温暖的手传来的温度驱散了一切的寒冷。
谢执看向前方的道路,临近春节,每棵树都缠上了黄色的灯串,把整条街晕染成了一副火树银花的温暖盛景。
笔直的的街道拐弯在尽头,这条路却像永远没有尽头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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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执和严肆直到走到酒店门口才松开手。
虽然但是,手牵手进酒店还是过分了一些。严肆拿身份证去开房间,谢执被安排坐在一边等他,谢执刚刚坐下,就看见一对夫妻,推着一只行李箱进来,行李箱上面坐着他们的儿子,年龄很小,眼睛很大,乖乖的坐着,不吵也不闹。
男人把儿子推到休息区附近,取下围巾,交给妻子,亲吻了儿子和妻子一人一口,这才掏出钱包,去前台开/fang。
严肆看见旁边有人,抬头瞥了一下,顺便回头看了看谢执,谢执却在看窗外。
谢执在看窗户上面的倒影。
妻子拿出一包糖,撕开,给男孩分享,两个人的影子投射在窗户上,融合进外面的橘色灯光里。
“好了,房间开……”
严肆停住脚步,站在不太远的地方,看着谢执发呆,总觉得他的脸色有点苍白。
过了许久,严肆才走过去,没说话,直接拉起谢执的手。
严肆:“走了,上去洗个热水澡,就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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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鞋在这里,你先去洗澡?”
走进房间里面,严肆先把背包放下,然后给谢执拿了双鞋。
谢执刚才看到那一家三口之后情绪就不太对,严肆拉他手也没反应,坐电梯也没怎么说话。
现在也不和严肆推辞,“嗯”了声,找出自己的衣服就进去了。
走进浴室,打开花洒,谢执洗到一半,才终于在热水里回过了一点神。
哗啦啦的热水冲到谢执背上,谢执低下头,抬起手,手心接住了一些从刘海上面流下来的水。
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严肆不远千里地跑到这里,自己还甩脸色给严肆看,且不说自己喜不喜欢严肆,只说自己是粉丝——这是一个合格的粉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