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担心韩希善会上楼,裴幼荔一直在小幅度挣扎。
她不敢挣扎得太剧烈,怕动静引起怀疑。
不知多久,李株赫终于放开裴幼荔,拽了拽她头上束发带的蝴蝶结。
她刚刚洗脸戴上的,下去得急,忘了摘。
“你要去哪儿?”
“嗯?什么去哪儿?”
“相美。”
“哦……吃饭。”
见裴幼荔打开衣柜,李株赫也不再追问,帮她带上门就下楼去了。
等会他有很多时间盘问她,现在不着急。
李株赫顺手整理了一下西装,以保证韩希善看见的仍旧是衣冠楚楚的他。
“房子怎么样?”
“构造挺好的,我最近也有买房子的打算。”
“清潭这边确实不错,就是价格实在太贵了,而且别墅不好挑。”
“您说得是。”
“不过你一个人住吗?”
“一个人。”
“一个人还好,不用太大,仔细看看。”
李株赫笑着应了。
两人闲聊一会儿,换好衣服的裴幼荔从楼上下来。
“您不用出来送了,我会把您的谢意传达给母亲。”李株赫礼貌道别。
韩希善给裴幼荔试了几个眼色,示意她要有礼貌。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李株赫打开空调:“去哪儿?说吧。”
裴幼荔随便说了个西餐厅的地址。
换衣服的时候,她给李泰绒发了信息,希望更改时间。
幸好他没说什么,只回了个“好”字。
“幼荔,你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我记得,你今年5月份就拿了视后,而不是像现在……”
“我不知道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还是我的脑子出了问题。”
李株赫一边开车,一边询问。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世界,找寻她的消息并不容易,新闻多到让人绝望。
但每当想放弃,他就会告诉自己,也许下一页就有她的信息。
他想再次见到她。
车子在红灯处停下,李株赫伸手眷恋地抚摸着裴幼荔的头发。
她没回答,他也不催促,就耐心地等着。
在军队的时候,他也像这样煎熬地等过好几个月,担忧、想念、渴望,幸而每一次都有好结果。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过往种种又像过电影似地闪过。
和李株赫交往之前,裴幼荔有过顾虑,毕竟从外表看,他不如李中硕“乖”。
但交往了才知道,她的顾虑很多余。
他的温柔隐藏在强势的外表下,如同无法挣扎的沼泽,只能越陷越深。
她记得从他身边醒来的无数清晨,他的手臂总会搭在她的腰际,或是抓着她的胳膊。
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我要出趟远门。]
[多久?]
[我也不知道。]
[那你尽量早点回来。]
[……嗯,知道。]
裴幼荔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李株赫,告诉李泰绒,告诉边泊贤……告诉其他人,她曾经将同样的承诺给了很多很多人。
这事不似做造型、处理案件、策划节目一般泾渭分明,造型好看就是好看,案件公平就是公平,节目新颖就是新颖;
也不像跳芭蕾、唱歌营业、演戏格斗那样一点就通,或是加了属性点就可以为所欲为。
裴幼荔没办法将情感故事当作策划一样捋顺,也不能把现实人生作为戏剧,时时刻刻隐藏心意。
她觉得自己变成了“加害者”,分成六半都没办法赎罪。
极度愧疚和不知所措的情绪再度涌上心头,折磨着裴幼荔的神经。
她把指甲抠进了掌心。
察觉到气氛不对,李株赫的手从裴幼荔的头发移到了她的后颈,安慰性地轻轻拍打。
待到绿灯亮起,他才再次发动车子。
到了目的地,李株赫似乎知道没人跟她吃饭,停了车便跟在她身后。
“一个人吃饭不孤单吗?我陪你?”
“我有人陪。”
“嗯,我走了之后叫相美?”
“……”
裴幼荔的心思被拿捏的死死的。
李株赫如平行世界一般迁就她,点餐、吃饭都很细心照顾。
牛排又嫩又好吃,坐在他对面的裴幼荔却没什么胃口。
“幼荔,有话想和我说吗?”李株赫用刀叉的样子雅致矜贵。
“有,”裴幼荔停顿一下,“可以……等我准备好了再和你说吗?”
直觉告诉李株赫,今晚应该和她一同进餐的是个男人。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很笃定,裴幼荔不是会背叛感情的人。
她不排斥自己,有沟通的意愿就很好。
他一直在等她,多等几天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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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的裴幼荔像霜打了的茄子,“心情不佳”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荔荔?和相美吃得不开心吗?”
“开心。”
裴敬诚:?那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