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钱氏纵是心不甘情于不愿,也把分管到手中的账册交给大嫂欧阳氏。 欧阳氏笑着说:“母亲的意思是咱们一起管账本,一起教导几个丫头。” 这话谁信? 钱氏刚受了教训,不好再似过去嘴快。 昨儿儿女一顿劝说,钱氏在一双儿女面前嘴上不服软,也听进去了大半。 “还是以大嫂为主导,我会那点玩应不值得一提。” 钱氏看了一眼顾璐,嘴角一歪。 欧阳氏了连忙道:“这些年三弟妹管家也没出过岔子,咱们府上大姑奶奶一直跟着三弟妹,在婆家没人不赞她懂事孝顺,做事爽利。” 听到称赞自己长女,钱氏底气硬了不少,腰杆子也直了起来,抿了抿发鬓道:“还是女婿知道疼人,即便顾珍有做不到的事,女婿也总能在亲家面前帮珍姐儿回转一二。” “所以我早就说过,嫁人就要挑个知道疼人的夫婿,在家千好万好,一旦所托非人,嫁过去可就日子难捱了。” “四丫头,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都挑衅上门来了,顾璐自然不会惯着捧高踩低的钱氏,“三伯母怕是深有体会才有这么些许的感慨吧,昨儿在祖母跟前,三伯母可没少嚷嚷着日子难挨。” 钱氏:“……” 被这话气得肺都快炸了,这不是说她所嫁非人? 顾玲道:“再怎么说我娘也是四姐的长辈,你这么说就不怕传到外面去?” “七妹妹怪我之前,先应该劝劝三伯母,我方才可是一句话没说过,她自己主动来问我的,我照实说了,又惹三伯母生气,横竖都是我的不是。” 从昨日起,顾璐不打算再隐忍下去了。 当世谁有她委屈? 谁有她承受得磨难多? 谁又有她知道顾家这群人翻脸无情的嘴脸? 她经营了三年,若还是被钱氏欺负头上而不敢吭声,护不住自己的娘亲,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以前顾玲同她交好,言听计从,顾璐也想有个听话的妹妹陪伴,可惜在利益上,纵是同父亲姐妹都能翻脸不认人,隔着房头的堂妹更不会同她一条心。 顾璐毫不客气的顶回去,“七妹指我对长辈无礼,整日拿着我外祖父家风说是,不如帮三伯母想想办法收敛几分,否则就三伯母这个样子,怕是很难有机会随祖母出门应酬了。” “而且三伯母再这么下去,不仅会连累七妹你,对大姐也有妨碍。” “大姐这些年不容易,嫁了人后同大伯母都生分了,私密的话也不同三伯母说。” 顾璐眸子闪过复杂,喃喃说道:“外人只见到风光,又岂会知道……” 顾瑶心头一动,顾璐这番话指得是大姐顾珍? 莫非大姐的婚事也出了岔子? 顾玲只顾着安慰母亲,显然没有多注意顾璐的话。 毕竟四姐神神叨叨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欧阳氏还是心疼顾璐,冷言道:“好了,四丫头你也少说两句,纵是你说得有几分道理,也当记得她是三伯母,七丫头是你妹子!你们在顾家和和睦睦,出阁后才能互相帮衬,须知最亲不过姐妹,最近不过娘家。” 顾璐极快闪过一抹嘲讽,躬身道:“我记下了。” 难得对欧阳氏颇是顺从。 一改方才的尖锐刻薄。 钱氏气得捂着胸口,“今儿我是不成了,大嫂子,我先回去躺一会,再在此处待下去,我怕会被四丫头气得短了几年寿命。” 她一甩帕子,扶着贴身妈妈的手,气呼呼出门。 正好有人拉扯着一人进门,砰得一声,两方撞了个满怀。 “娘。” 顾玲赶忙上前搀扶起钱氏,“您没事吧。” “怎么能没事?”钱氏本就一肚子气,这回更觉五脏六腑犹如火烧。 在欧阳氏和顾璐面前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她再也忍不下了,指着来人怒道:“你没长眼睛?没看到我要出门吗?慌慌张张的,你是要作甚?”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如何抬举都是没用!” “一个妾跑到雅居本就是失去了规矩,还同人拉拉扯扯,这就是四房的规矩?” 来人正是田姨娘和刚刚被放出来的顾珈。 田姨娘面容煞白,花容失色,提着帕子只是流泪,不敢为自己解释一句。 顾珈同样被无辜败火憋了一肚子气,说是败火还不就是软禁? 她哪里受得这个? 何况她从来不觉得指责顾四爷有何错的,他本就是个窝囊废,对自己的女人也没半分真心。 还很风流好色。 顾珈刚放出来就听说四爷又领回一个通房,他把田姨娘摆在何处? 虽然她对田姨娘没太多感情,恨不得自己托生在李姨娘肚子里,可也不愿意田姨娘失宠。 顾珈一巴掌打掉钱氏的手臂,眸子灼灼:“你说话干净点,什么叫上不得台面?怎么姨娘就不能来雅居?你说这话时,就没想过你嫁得也是个庶子,三伯父的生母到死也只是通房,连妾都不是!” “我们四房的事,你还是少管为好,毕竟父亲是嫡子,你不过是庶子媳妇,身份也不见得比我贵重,我父亲再没用,身上也挂着官职,母亲外出,外人会称一声夫人,你……” 顾珈嘲讽道:“也只有府里的下人才称你一声夫人,还不是为了哄你?在外人眼里你就是个连七品诰命都没有的妇人,叫你一声太太,你就该偷笑了。” 钱氏一个巴掌扇过去,顾珈却也不是善岔,一把抓住钱氏的手腕,低声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做过什么?” “……” “用我一样样提醒你?” 顾珈冷笑道:“你给儿子添了庄子,没同祖母说过吧。” 她的话不轻不重,虽是提醒钱氏,却是所有人都能听到。 顾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上前一步道:“五姐不要胡说,三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