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宁突然想到昭妃前不久说的那句话——紫禁城里的事儿, 当真没什么能瞒过太皇太后的眼睛。
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什么都知道,知道安贵人整日在翊坤宫里摔碟子砸碗, 对她说话夹枪带棒的, 要不然也不会今日专程要苏麻喇嬷嬷专程走这么一趟。
宜宁心中感激, 只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入宫之后能碰上这么多真心对自己的人,只道:“多谢苏麻喇嬷嬷, 还请嬷嬷回去转告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一声, 嫔妾谢过太皇太后了, 明日会亲自去慈宁宫给她老人家请安。”
正说着话, 苁蓉便亲自给苏麻喇嬷嬷端上了一盅蜂蜜茉莉茶,她们都知道,苏麻喇嬷嬷爱这花茶。
苏麻喇嬷嬷跟着太皇太后来紫禁城也有几十年了, 在紫禁城中爬摸滚打也几十年了, 谁人对她是真心敬重,谁人又是做做样子, 她还是看得出来的,心里更是有数。
像昭妃、安贵人之流,出身显贵, 自然不会将他一个老嬷嬷放在眼里,在他们心中,就算是自己再得太皇太后看中,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下人罢了。
宜宁和她们却不一样,她出身也是高贵, 如今更得太皇太后与玄烨看中,面上却并无半点骄纵之色,当真如太后所说,是个可人的孩子,“宜贵人不必客气的,如今您最要紧的便是好好养病。”
“说起来,打从您进宫之后也是不太平,又是中毒又是伤了脚,郭络罗夫人知道了指不定担心成什么样子了,如今上年关将近,太皇太后说了,若是您得了封赏的消息送回郭络罗府,郭络罗夫人定会安心不少。”
这当母亲的知道自己女儿过得好,那比什么都强,宜宁没想到太皇太后会替自己想的如此周到,连连称是,心中想着到了傍晚一定要好好谢过太皇太后。
苏麻喇嬷嬷也是个忙人,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说要走,宜宁亲自将他送到了翊坤宫门口,折身回来的时候却见着安贵人身边的瑞芝借着取东西的名义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着,东张西望的,更是一脸不痛快。
瑞芝乃是安贵人心腹之人,要知道安贵人如今是贵人,住在翊坤宫主位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如今翊坤宫里又多了个贵人,还是安贵人最厌弃的宜宁,安贵人等人怎么高兴的起来。
宜宁原先就没怎么将安贵人那些人放在眼里,如今自己又是贵人身份,自然更更会将区区一个瑞芝眼里,转身就要走。
没想到瑞芝倒是和她主子是一个脾气,不仅没懂得看清形势,反倒还冷哼一声,“净知道钻研那些旁门左道,上不得台!”
宜宁一愣,没想到瑞芝这丫头这么大的气性,她不像之前那样装作没听见,只转身看着瑞芝,扬声道:“你说什么?你再把方才的话说一遍给我听听!”
瑞芝没想到平日软绵绵的宜常在变成宜贵人之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可众人都瞧着了,她又咽不下这口气,只冷冷道:“奴婢方才说的什么,想必宜贵人都听见了,又何必要奴婢再说一遍,给自己找不痛快?”
呵!
这一个个的,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宜宁二话不说,直接看向连翘,扬声道:“连翘,掌嘴!”
连翘其实早看瑞芝不顺眼了,想当初她在赫舍里皇后身边伺候的时候,瑞芝看到她一口一个“连翘姐姐”,一声声的,恨不得能淌出蜜来。
可到了宜宁身边伺候,瑞芝一句句话能把她气死,每每她想找瑞芝理论,苁蓉总说算了算了。
如今得了这个好机会,连翘自然不会放过,只要几个太监将连翘按着,上前就是两巴掌。
瑞芝跟在安贵人身边多年,过得日子那叫一个养尊处优,根本没吃过什么苦,如今当众被人打脸,当即什么都顾不上,嚷嚷道:“郭络罗宜宁,你算是什么东西?我犯了错,也是该有我的主子打我,你凭什么?信不信我们家主子告诉太皇太后去!”
说着,她是又哭又喊的,“连翘,你个贱东西,你放开我……”
她的声音实在太大了,大的张常在都探出门瞧了一眼,可就那么一眼,她就慌忙躲了进去,还命人将门给关上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她可不敢搀和这些。
宜宁看着跪在地下哭喊不止、咒骂不停的瑞芝,居高临下看着她道:“我看你还是不知错,既然不知道错了,连翘,那就继续打……事后你也别想着去太皇太后跟前告状,我会亲自去一趟慈宁宫,与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禀告,我倒是要看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是会说你错了,还是我错了。”
别看太皇太后如今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可有些事情她眼里是半点沙子都容不下。
连翘正要动手,可正殿的安贵人却扶着宫女的手匆匆走了出去,“住手,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动手!”
安贵人踩着旗鞋,脚下的步子也算是健步如飞了,一上前更是狠狠把连翘推开了,转而看着宜宁,“好啊,你好大的胆子,这前脚被封为了贵人,后脚就敢动手打我的人了?你别忘了,你连正式册封的册文都没有,如今在我跟前摆什么威风?”
“难道安贵人就有册封的册文吗?”宜宁一点都不慌,安贵人越恼怒,她反而就越镇定,“这后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