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没有别人知道?
宁修愣了一下,说:“没有。”
顾承泽慢腾腾地说:“连你背后的人也不知道?”
他像是要相信宁修,但终究没有相信。
意外?呵。
宁修慢慢领悟过来,语气也严肃起来,只是眼眶的红痕却是收不回来了。宁修说:“我没有上司,这是一个意外。”
顾承泽玩味地笑了一下,说:“你受人指使对我下毒,又因为喜欢我而坦白。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保全你背后的人了吗?你做梦。”
顾承泽给宁修整理衣领,手指划过袒露的小片胸膛和锁骨,然后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又重复了一遍:“你喜欢我。”
宁修被一种极大的羞耻感给笼罩住了。他之所以会说那句话,是因为他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顾承泽了。年少时没能递出的情书,难道十几年后依然不能吗?
但他没想到,顾承泽把这当个笑话听。
好像他的喜欢无足挂齿一样,唯一的意义就是叫他背叛“身后的人”。
宁修涨红了脸,背上一片燥热,内心却是冰凉的。
顾承泽看他一眼,轻轻咬了咬他的脸颊,说:“像红苹果。热的。”
然后向外走去,关上了病房的门。
顾承泽重新走回来,坐在床边,问宁修:“什么时候下毒的。”
他好整以暇,语气冷漠,像是在拷问一样。
宁修下意识说:“不是下毒——”
顾承泽慢慢重复了一遍:“不是下毒,”然后无意义地、危险地笑了一下,说:“所以,什么时候?”
宁修知道顾承泽没有全信……顾承泽这样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地相信一个人呢?尤其这件事情还跟他自己的身体息息相关。
但他想不通,顾承泽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宁修看着顾承泽,这人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却让人毛骨悚然,从骨头里渗出冷意来。
宁修说:“……吃胃药的时候。”
顾承泽想到那苦涩的药丸,说:“谁给你的药?”
宁修却不说。
顾承泽说:“不说也没有关系。我可以查出来。”
宁修看着顾承泽,说:“你不相信我。”
顾承泽想了想,
说:“相信一半吧,毕竟——你喜欢我,不是吗。”
顾承泽虽然没有力气了,但依然懂得如何伤害一个人。
顾承泽嘴里每一句“你喜欢我”都是刺向宁修的利刃,将一颗行将就木的心刺得千疮百孔。偏偏这武器,还是宁修亲手交到顾承泽手里的。
宁修站起来,往门外走去,说:“那顾总慢慢查。”
与刚才爱意缱绻的语气不同,宁修这句话冷静下来了。顾承泽看着宁修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人是要离开自己,于是大声呵道:“你要去哪里!”
宁修回过头,给了一个惨淡的笑容,说:“我累了,想去隔壁休息一下。可以吗,顾总?”
顾承泽先是说:“不准离开我的视线,”然后想了想,又说:“你累了的话,送你回家。”
宁修有些恍惚,回家?哪里是家呢?
就这样,顾承泽把宁修送回了小区。
这一次顾承泽收走了钥匙,临走之前还摸了摸宁修的嘴角,笑着说:“外面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就在家好好呆着。”
宁修看着顾承泽的笑容,总觉得有些瘆人,他说:“你的身体——”
顾承泽说:“我现在走路没有力气,心脏也疼。这是你造成的,不过你喜欢我,我不怪你。”
宁修:“……”
这一瞬间,宁修的感想竟然是,顾承泽这样会抓别人的弱点,难怪走到了现在。
顾承泽对他笑了一下,说:“在家等我回来。”
说完这句话,顾承泽转身走向车子。
他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消失,整个人变得阴沉极了。
他上了车,对张秘书说:“去医院。”
张秘书往外面看了一眼,说:“宁先生还在看您。”
顾承泽看也没看,说:“你很关注他。”
张秘书感觉眼观鼻鼻观心,开车回到医院。
.
顾承泽调取了自家医院的监控录像,把有宁修的部分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拷贝到自己的硬盘中,然后把这一段录像销毁了。
他连张秘书都没带进来,拿到权限之后就锁上了门。
他点开硬盘里的视频,又看了一遍。宁修刚一拿出药,自己就过来了。自己把药片吞下去的时候,宁修有很明显的怔忪。为什么?那时候他在犹豫吗?
顾承泽双手交握置于面前,心想:宁修是受谁的指使?
能在他身边潜伏两年,说明背后的人很早就开始布置了。宁修的药是从谁那里拿的,卢医生吗?
甚至于宁修这样神似林可,是不是有人调/教的结果?
顾承泽在脑海里,把关于宁修的所有东西都捋了一遍。宁修的资料先前就送过来了,没什么重要的。生在沪市,长在沪市,成绩优异,高中毕业考来京城,学法律,毕业,实习,转正,高升。每一步都是人生模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