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北燕州怀戎县东北,初冬时节,草木萧瑟,幽州军出如龙。
“此处便是长安岭?”
“回都督,此处正是长安岭,本名枪杆岭,也叫桑干岭,是北上山后诸寨必经要道,隋时这里曾有桑干驿,后被废弃。”
苏烈指着山岭上两口之间,“经过修葺,现在这里暂为广边军驻所,隋时堡长五里,石墙高三丈,有城楼四座,城门两座,东西城尖伸到两边山岭,好似凤凰展翅,扼守岭口。”
怀玉看着确实犹如凤凰展翅,“哈哈哈!”
“都督为何发笑?”参军卢承业披了件皮甲在一边问。
“我笑那高鹞子被那么多人吹嘘夸赞,也不过如此,他要真是足智多谋,那如此重要的岭隘,岂能轻松拱手相让,他应当占据此门户,拒我唐军于外,现如今却敞开门户,让我等长驱直入,兵临城下,这种做乌龟守法,能坚持多久?”
“都督高见,”卢承业拍了一记马屁。
长安岭确实是很重要的,南面那就是延庆怀来盆地,一马平川,而北面过岭便是红河的诸河流山谷,也是四通八达的。
“饮马长城下,水寒风萧萧,”武怀玉看着那石堡忍不住吟了一句诗。
长安岭堡不算大,甚至也不算高,但胜在位置重要,本来应当驻于红河畔的广边军,如今暂住在这长安岭堡中。
寒风漫卷红旗,石堡城头上还能看到有铁甲唐军守卫。
从幽州出军都关入塞,有两条线路,一条是经怀来宣化,走张家口到坝上草原,这条路利用洋河河谷,比较好走。
另一条就是山多路险但更近的独石口路,出军都关到怀来盆地,然后翻越长安岭,在雕窝堡出内边长城,过赤城、独石口出外长城,入沽源塞上。
这条路线,到怀来最后一个可守之险便是长安岭。
长安岭堡扼守岭口,过去后经过陡峭盘山石子山路,进入北面山谷路也就好走了。
山上高大的古松,犹如一个迎客老者,千百年如一日的站在那。
山岭顶上的烽火台,与周边的山石树木显得很不协调,却能让人看着有安全感。
苏烈虽然上任不久,但已经摸清了北燕州这边的地形。
他告诉怀玉,在北燕州所在的怀来延庆盆地北部,是大马群山和军都山支脉海坨山,在大马群山和军都山的这些山峰之间,有许多断陷带,并发育成河流白河、黑河、红河,以及汤泉河、马营河等白河支流,成为自然的通行孔道。
这些河谷,成向心状的汇聚于赤城附近,因此一直以来赤城都为北部枢纽。
其中要以白河河谷最为通畅,便捷,而红河河谷则是最靠近北燕州的,自古白河河谷也成为草原南下怀来盆地的主要通道。
其北面独石口便是坝上入白河河口的
赤城在古代也叫望城,隋朝时,曾经设有从怀来经长安岭、白云城、雕窝、赤城、独石口的驿路,称为望云驿路。
从赤城还有左右两条路线,一条经龙门到宣化,一条经黑峪口到延庆。
“朝廷武德七年才平定高开道叛乱,但因苑君璋等直到去年才献云中归唐,使的北燕州一直都不太安稳,人烟稀少,蕃胡、叛军也常袭扰,就算到如今,北燕州衙门也只能管山下,
如这长安岭以北,虽也有许多村寨人口,但都不服王令,鞭长莫及。”
“幽州之肩背在北燕州,而北燕州之肩背在山北,”
苏烈以军事地理的角度,对山北十分重视,认为不仅要把红河流域的山后八寨拿下,尤其还得恢复隋时的白云城、望城等,特别是白河最上游的独石口,更是必须得掌握在大唐手中。
独石口处在冀北山地和坝上草原的交界线上,是沽水入塞的山口,也是草原进入山地的重要隘口。
这里曾有古关,因关口处有一座拔地而起的孤石而得名,古关坐落在南北流向的两河之间,左为黄龙河,右为青龙河,背靠蜘蛛山,有二龙戏珠之说。
甚至被称为上谷之咽喉,幽州之右臂。
所以整个大马群山以东,军都山以北的这片山后之地,绝对是必须要拿下,并且牢牢控制在手的。
绝不能让突厥或是奚人掌握,就算是高威这样的边民自治也是不许的。
好在隋末以来,这片广阔的山后地区,全是些边民和流民们聚拢而成,结寨自守,虽有个松散的联盟,但确实十分松散,这也是武怀玉敢于直接发兵的原因。
快刀斩乱麻,不给他们有时间真正组织起来,否则以隋末这十几年来这里聚拢的那么多边民流民,甚至加了些蕃胡小部落,可能还真不好打。
高鹞子他们说白了,其实就是群避战乱而躲进边疆山里的一群流民,平时种地放牧,自给自足,也编练了点乡兵,如高家这样的边民也可以说是利用这个机会,崛起壮大,成为边地豪强,但终究实力还是有限。
否则就如武怀玉所说,他们真要割据,那就得做的更多,更大胆,比如把这最险要的长安岭控制在手,御敌于门外。
长安岭最险,易守难攻,但过了长安岭,诸多孔道可是很平坦的,甚至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