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靺鞨人大多数没有姓的概念,有部落有氏族。
这两部落首领年轻勇猛,为高句丽人征战,但却并没有得到高句丽人应有的足够尊重。
舍利这个称号,在靺鞨人里是酋长、贵族的称号,突厥和契丹也有,他们为高句丽人征战,结果自己的头衔,还得高句丽人授封,还得纳牛马。
相比之下,他突地稽虽然三十多年前就投了中原,但中原皇帝待他,可比高句丽人强多了,以前他们在扶余替高句丽人修山城筑堡垒,垦荒种地放牧打猎,还饥不果腹。
而自内附中原,虽也要为中原征战,但划给他们地方安置,且基本由他们自治,到如今虽说多年征战折损了不少人,可他们日子比以前可好的多。
如他突地稽以前在扶余,就算是酋长之子、酋长之弟,也过的辛苦,但现在良田千顷,牛马满山满谷,还有国公之爵,还从事边境贸易等,府中钱帛金银满库。
僮仆都数千人。
大·乞乞仲象他们比的过自己?
年轻人总是自视过高。
突地稽提醒长子正视自己的实力,不要鼠目寸光,天天呆在桃谷山,便真以为他们这几千部落兵,就有多了得了。
“隋季以来乱战不止,你也是一直跟在我身边打过来的,从营州到洛阳再到江都,再到幽州,中原有多强的实力你难道不清楚?
想当年割据幽州的罗艺,我们都得俯首贴耳,更何况如今一统天下的大唐?当年大业天子征高句丽,发兵百余万,那场面你难道就忘记了?”
“喝茶!”
密阿古端过水晶茶杯,喝了一口却放下了。
“不习惯?”
“太淡,没味道。”
“你啊,中原有句话叫山猪叫不了细糠,你也就这样了,将来我这家业,还有我们这部落,还得你十三弟来接掌。”
许多部族都有幼子守业的传统,并非中原的嫡长子继承家业制度。
密阿古听到这话倒也没什么不满,传统如此。
“你别看武少保比你年轻的多,甚至还没你长子年纪大,但此人可不简单,我安排在长安的人收集呈报我的消息,这是当今贞观天子最宠信的大臣之一,而且也是极有本事的人物,人家还是神仙弟子。”
突地稽当初就算面对李瑗和王君廓的时候,都没有现在对武怀玉这么客气和小心,皆因这老江湖知道这人更厉害。
“切莫以貌取人。”
“王君廓可就死在他手上。”
密阿古以前倒是对王君廓很忌惮甚至有几分敬畏的,此时有些恍然。
“父亲,我们回不去辽西了吗?”
“这不就是辽西县吗?”
“儿子说的是辽河西岸,燕郡旧地。”
“暂时回不去。”
“那父亲能不能跟大唐天子上书请求,我们燕、慎二州迁到军都关外的北燕州去,那里是长城之外,地方更广阔,也没那么拘束。”
突地稽笑了。
“你啊,你们这些年轻人打仗是挺勇猛的,可这么些年就不能好好读点书吗?武德天子为何要把我们从营州迁到关内幽州来?
为何要拆分成两州安置,就安置到幽州眼前底下,一南一北?”
密阿古直言,“唐人不相信我们。”
“那是自然,我们是靺鞨人,是胡人,就算内附三十年,可也终究是异类,所以才更要放到眼皮底子。
你说贞观天子为何会答应把我们再安置到长城外,还是北燕州那么重要的地方?”
“幽州不重要么?”
“幽州当然重要,可咱们又不是在幽州城内,就我们这小城,这点人马,时刻被盯着,就算真有异动,也会被立马平定。但要是安置到长城外的北燕州,可就容易如野马脱缰了。”
突地稽突然长长的叹了声气。
他捧着茶杯看着依然还穿着部落传统野猪皮衣的长子,“回去换了,以后莫要再穿这些了,既然内附中原,且这么多年了,那就安心留在中原,还得主动积极的融合进来,以后说汉话穿汉服用汉礼,你也去幽州请个先生给你儿子们全都改个汉名字。”
“咱们这些人,就别想着什么回去,更别老记着那些旧俗,学学人家鲜卑人,当年都入主中原,占据半个天下,不也主动的汉化。
当年北魏皇族还有八大姓如长孙等,现在不也都成了汉人?
他们可以,我们为何不可以?
中原天朝贵族不当,为何总想着回蛮荒做个野人?”
阿古密看着父亲,愣神许久。“我们也能成为汉人吗?”
“记住,我老了,但没痴。你这几天就收拾一下,带上你妻妾儿女们,一起搬去长安,我给你们在长安买了一座大宅子,”
“去长安干嘛?”
“定居长安,入朝为官,都给你安排好了,先到长安做个禁军别将,你那几个崽子大的进翊卫当差,小的进国子监读书,长安郊外还给你准备了个庄园,你就安心在长安······”
许久,密阿古回过神来,“父亲这是让我去长安做人质?”
“别说这么难听,长安天下中心,能去长安侍奉天子,这是何等难得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