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能画符篆做法沟通盐神公公,恢复卤水?”
盐井寨废墟上,镇军、府兵还有突厥俘虏、戍卒、烽丁以及地方的豪强、灶户、烧手、柴客等都在一起动手清理着,卢怀让来到怀玉旁边低声询问。
“值得一试。”
“有多少把握能成?”
“事在人为。”怀玉没打包票。
卢怀让有些失望,但转眼又有些兴奋,他低沉声音道,“陇右的三处盐寨,那可都是聚宝盆啊,你知道这里以前有多大利吗?”
怀玉笑笑,“不是说日获利可易八百匹马吗?”
“八百匹马肯定是夸张了,但盐利惊人,特别是这远近羌人吃盐,可都是来这里互市,直接用马和皮毛药材等来交易,盐在这里可是跟钱帛一样充当货币的,甚至比铜钱还好用。”
怀玉听出他话里意思,盐马交易,这意味着里面还有一道钱可赚。
“利很大么?”
“我打听过了,前朝这里兴盛的时候,党项人赶马来换盐,中原两京一匹好马两三万钱,但在这里却仅要几千钱。”
唐人把马一般分为父马、敦马和草马,父马自然是没骟过的公马,敦马就是去势马,草马则是母马。
草马是最便宜的,甚至不论党项还是突厥又或中原人,一般都是不骑母马的,以骑母马为耻,具体原因好多,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母马主要是用做繁殖,一年有大半时间是在怀孕,产后又要照顾小马,根本无法用来骑乘或驮运东西等。
而父马没去势,也不太适合骑乘,尤其不适合军中做战马,否则不温驯,还容易追着母马跑。
常用的敦母则分细、次、粗马,现在价格一般是二十匹绢、十八匹、十六匹左右,而草马大约就是敦马一半价。
“早年党项马甚至卖到一匹绢易一匹草马。”
就算再不值钱的母马,可只卖一匹绢,这里头确实利润太高了,转手卖到关中,那得赚多少。
哪怕按现在羌人寻常交易价,细草马也才十匹绢左右,那才三千多钱,与长安的价格相差好几倍。
怀玉看着兴奋的卢怀让,估计这家伙又找到什么赚钱的空子了,果然,这家伙跟怀玉提出建议,要把卤水量最高的上井划做官盐井,只许官盐场取卤,当然他们肯定要插一脚。
下井则给本地豪强们取卤,但他们也要暗里插一份。
小井则给其它散户们取卤烧煮制盐。
表面理由是为了便于管理,实际上就是趁这次机会,重新洗牌盐井寨的制盐产业,手里有权,当然得利用。
卢怀让要直接插手制盐这块,分夺份额,只要手里有盐,那接下来与羌人互市交易的时候,自然也就能换到便宜的牛马羊以及皮毛药材等这些土物,这些羌人交易的牲畜等价格便宜,到手了转手就能大赚一笔。
这样制盐赚一笔,互市再赚一笔。
这家伙在这些方面脑子确实向来好使,见缝插针无孔不入。
这样的人不当驸马,谁当驸马。
“反正现在盐井没了卤水,这个时候咱们提出调整盐井划分,大家反对声也小,再者如今盐井寨成废墟,就靠二郎你请回盐神公公呢,伱我手里头又有兵马,以后医院镇常驻盐井寨,九条盐道都由你守着,他们谁敢不跟咱合作?”
怀玉很想告诉卢怀让,医院镇镇将是自己,九游奕所也是自己部下,画符请盐神公公恢复卤水那也得靠自己。
真要插一脚,哪有卢怀让什么事?
不过盐井寨的利益太大,牵涉极广,那些地方豪强背后估计也少不得许多靠山,他要不拉上卢怀让顶前面,估计事后也不好摆平。
倒不如就把卢怀这驸马推到前面,然后再把程处默还有汪达叔侄、秦师行兄弟一起拉上,这下驸马、都督、统军、镇将、司马、刺史等都分享利益,到时他自然也就安全,至于少分点也不怕,吃独食才是要不得的。
面对着巨大的利益,要说不心动其实也是假的。
尤其是当大家都这样干,你没理由不加入。
怀玉让卢怀让大胆去干,他专心研究画符请盐神爷爷,卢怀让满意的去操作了,怀玉则叫来马周,安排他带人重修盐神庙,并请匠人重塑盐神像,等办成后他再来画符请神。
至于洗盐井,现在不急,得把盐神请回来再洗井,要不然盐神还没请这卤水出来了,岂不砸自己锅。
怀玉弄来一些芒硝、鄣盐等,开始摆弄起瓶瓶罐罐。
“你这是弄什么呢?准备画符材料吗?”
樊仙姬好奇问他。
“我在弄一样宝贝。”
怀玉看到那些芒硝就想到制纯碱,但制碱需要硫酸。好在硫酸这玩意,道家的炼丹前辈们早就发明了生产方法,最古老的方法就是用绿矾即硫酸亚铁为原料,放在蒸馏釜中锻炼而得到硫酸,不过炼丹道士们称之为绿矾油。
基本原理是绿矾锻炼时发生了分解,放出二氧化硫和三氧化硫,其中三氧化硫与水蒸汽同时冷凝,便得到硫酸。
不过现在面前有大堆大堆的芒硝,怀玉就不再需要那么费力的先炼制硫磺来制碱了,用芒硝可以跳过那步。
芒硝里含有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