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奉舒进来的时候,元妙仪已经泡好了茶在等她。
她执盏的手指白皙如玉,沏茶的动作也不紧不慢。室内燃着幽香,元妙仪听见玉奉舒进来的动静抬头一笑道:“你来了?我沏了你爱喝的阳羡团茶。”
玉奉舒原本来时匆匆,还有些紧张的内心在看到这么气定神闲的元妙仪之后也放松了下来。
元妙仪示意白芷和崔嬷嬷她们先退出去,然后给玉奉舒斟好了茶才问道:“怎么了?你这么急匆匆的赶来?”
元妙仪这便是有些明知故问了,她若不是在自己的感情上,那是非常敏锐的。
早在上次琼宴时,她便有些察觉到玉奉舒提起自己兄长的时候有些不自然的语气。
在玉家还没有搬去昆西之前,元令珩和玉家走动的也算频繁。
若说起来,元令珩和玉奉舒也算是有青梅竹马之谊的。
只是元妙仪不知道自己兄长心里是什么想法,所以才在寄出去的信上写了此事。
她了解元令珩,一如元令珩了解她一样。若兄长也对玉奉舒有意,得知了此事之后必然会有所行动。
元妙仪和太夫人的想法不同,什么家世,什么门当户对,都不及她兄长真心喜欢来得要紧。
况且玉奉舒虽然长相艳丽,可性情温和聪慧。而且她跟在玉夫人身边,帮着打理中馈多年,将来接手荣安候府的中馈想来也不会太难。
原本元妙仪也还只是猜测,但现在看玉奉舒这一听到消息就忙不迭过来找她的样子,那点猜测也变成了十成十的肯定。
玉奉舒也是个聪明人,她乍一听到消息便知道元令珩被弹劾,肯定和周窈有关,来不及多想便匆匆赶过来,想问问元妙仪有没有主意。
只是见元妙仪这么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便猜到了此事元家中人,或者说元妙仪心中早有准备。
她冷静下来想想,又觉得自己这样急匆匆的赶来有些关心则乱了,脸上便有些羞赧。
元妙仪本来还想打趣她几句,可看玉奉舒脸颊生晕,手指也不住地搅着自己的帔子的样子,她忍不住一笑,还是见好就收了。
毕竟将来说不定就是自己的嫂嫂了,还是不要把人家逗过头了为好。
既然收起了逗弄之心,元妙仪便温声安抚道:“你是为了今日朝中弹劾一事来的吧?”
玉奉舒见她脸上并无异样,心下松了口气,脸上的红晕也渐渐退去轻声道:“我今日听父亲和母亲说话时,提了这么一句……”
而后都来不及多加思索,便急忙往荣安候府赶。
幸好出门的时候,还有点理智,叫人把她母亲做的玉梁膏带了一食盒,若有人问起便说是去找自己的闺中姊妹闲聊。
“不必担心,刚刚舅母也递了信给我,让我只管安心,不是什么大事。”
得了元妙仪这么句准话,玉奉舒这会儿才彻底放下心来。
裴大人任吏部尚书一职,想来消息要比她父亲灵通得多,这会儿郑云玉递话说没事,那应该是真的不打紧的。
心神一松之后,玉奉舒才想起她给元妙仪带得玉梁膏,连忙起身叫人把食盒拿了进来。
元妙仪素日里不爱吃糕点,但玉夫人做的这个玉梁膏不甜不腻,她很是喜欢。
不过这里面应该有什么玉夫人的独门绝技,元妙仪也让崔嬷嬷做过,可总也做不出那个味道来。
“唉,看来我这还是沾了我兄长的光。”
元妙仪一边打开食盒拈了一块玉梁膏吃,一边状若无意地说了句。
她这几日忙得很,所以一直也没空去玉家拜访玉夫人,这玉梁膏自然也没处吃上了。
若不是今日玉奉舒听了元令珩被弹劾的消息,急匆匆的赶过来,元妙仪还不知道何时能吃上这一口。
玉奉舒给她说得脸颊又有些泛红,只是看元妙仪一副无心之言的样子,便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她叹了口气道:“京城事多,朝堂上也是不安宁,我瞧着父亲早出晚归的,时常见他都是眉头紧锁的样子。”
不只是安平郡王这件事,自打诸位皇子出宫立府之后,朝堂上便暗流涌动了起来。
虽说靖元帝早立了太子,太子又是正宫皇后所出,从礼法上来说既嫡且长。
但如今的东宫,脾气上有些,不那么肖似君父。
靖元帝手腕刚硬,做事铁血。但太子性情柔和,是个端方君子,虽无行差踏错,但人嘛,总归是更喜欢像自己的儿子一些的。
晋王殿下和太子殿下一母同胞,感情深厚,来日太子登基,他的身份无形中贵过其他亲王。
韩王殿下外家不显,早早表明了自己没有争权夺利之心,只愿醉死温柔乡,当个富贵闲王。
五皇子太小还在读书,亲王都尚且没封,自然不做考虑。
剩下的便只有封了楚王的四皇子殿下了。
虽说外家同样不显,但架不住楚王殿下自己争气。又曾有靖元帝金口玉言,说诸皇子里他最像自己。
况且比起天酒地,毫无节制的韩王来说,后宅安宁,在朝中办事得力的楚王殿下自然要好上许多。
这慢慢的,朝中除了中立的官员,似乎就隐隐分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