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妙仪思索了一下午,最终还是在晚上崔嬷嬷来给她铺床的时候说了此事。
“难怪姑娘让我们不用再继续追查,原来是请了萧小侯爷帮忙。”崔嬷嬷听完元妙仪说的话后如是说道。
原本和崔嬷嬷说到此事,心中难得觉得有些窘迫的元妙仪,见崔嬷嬷并没有追问她和萧云樾之间的事,当下觉得松了口气。
其实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的崔嬷嬷,见元妙仪悄无声息松了口气的样子,难得地觉得有些好笑。
崔嬷嬷没有追问,她是知道自家姑娘的性格。若是能说,元妙仪没有必要瞒着她。
而她直到现在才说,便是元妙仪自己心中也拿不准主意。
元妙仪一向稳重,有时崔嬷嬷甚至觉得自己都没有她这样的沉稳。
这般有些羞窘的少女情态在元妙仪身上,崔嬷嬷还是
但她也深知,元妙仪在感情上和她对待别的事时完全不同。
就像一只警觉兔子般,但凡有些风吹草动,都会让对眼下的处境产生退却之意。
在崔嬷嬷看来,萧云樾自然是自家姑娘的良配,如果两个之间能成就一番姻缘,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所以崔嬷嬷对此事只表现出了再寻常不过的态度。
得了元妙仪的口信,萧云樾很快就让张昭安排好了见面的诸事。
到了那天,萧云樾不出南关所料的去羽林卫点了个卯就回了家。
张昭找了八百个借口,死活赖着要留在宅子里,看看那位能让萧云樾动了凡心的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云樾对张昭留不留下来这件事很无所谓,他是恨不得将他心悦元妙仪这件事宣扬给全天下的,更别说是让自己人知道了。
只是他总得替心上人考虑,所以这才三缄其口
元妙仪那边出府也很顺利,前些时日她正好同太夫人说过想去多宝斋挑些时兴的首饰,今日正好用此事做借口。
太夫人对自己这个孙女很是放心,毕竟从小到大元妙仪就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只是叮嘱她出门的时候要多带些人便是。
元妙仪先去了多宝斋,让跟着她出门的白芷杜若留在了那里,然后和崔嬷嬷一起从侧门乘另一辆马车去往了关着孙安的那个小院。
萧云樾比元妙仪早到了一步,张昭看着眼前这个从上到下都打扮一新的人,有些不太敢认是自家侯爷。
他用手肘杵了杵一旁的南关:“不是,侯爷怎么穿得,这么,这么……”张昭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
萧云樾从羽林卫回来便换下了官服,他今日穿了一身象牙白的圆领袍衫,翻出的领子上是团织锦。
革带上扣了宝相的金扣,束发也选了和衣服同色的流云白玉冠。
这身打扮,至少张昭还从未见过。他一直觉得萧云樾从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穿着打扮除了一些重要的场合,向来是随心所欲,有什么穿什么。
南关被他杵得有些疼,他没有搭理张昭,而是默默地走到了离他远一些的地方。
“能肯定是这个人吗?”萧云樾没听到后面张昭和南关在嘀咕些什么,他隔着窗户看了一眼正在神游的孙安问道。
张昭上前来说:“属下敢以人头担保就是此人,侯爷放心,不会让您在心仪的小娘子面前失了脸面的。”
后面这句话多少有些打趣之意了,萧云樾脸不红心不跳地上下打量了一圈张昭道:“很好,若是出了岔子,侯爷我自然是不会要你的脑袋的,不过,”萧云樾一笑,笑容里很是有些不怀好意。
“你若是坏了我的事,我就只能让黎均上京来坐你的位置了。”
正说着话,一直看着门口的南关说:“主子,元二娘子到了。”
萧云樾立马收起脸上的表情,往门口走去的时候还不忘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下摆。
给元妙仪驾车的是元令珩留给她的人,天生便不会说话。元令珩见此人稳重老实,便指了来给妹妹做车夫。
崔嬷嬷扶着元妙仪下马车之后,元妙仪对着驾车的中年人笑了笑:“多谢了,青叔,你先回吧,半个时辰之后再来这儿接我。”
那人点了点头,沉默地将马车驶出了小巷。
张昭跟在脚步飞快的萧云樾身后,暗中打量着这个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女子。
确实是仙姿佚貌,般般入画,有少见的清艳之态。
方才听南关说道“元二娘子”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出了来人是谁。
毕竟元这个姓在京中并不常见,而自家侯爷正好同荣安候府的世子元令珩有些交情,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位小娘子便是荣安侯世子的那位胞妹了。
只是,元弗唯之前内院不平之事,传得京城之中沸沸扬扬的,这位小娘子莫非是在家中不受宠爱?
大燕女子喜爱华丽靡艳之姿,尤其是靖元帝登基的这些年,四海升平,国库丰盈,京中的贵女们的打扮一个赛着一个的华贵。
可这位小娘子只穿了件杏黄色的鱼牙绸上襦,配着松绿织宝相的下裙,单螺髻上只插了一只玉簪和几只红色山茶。
虽说无损于她的美貌,甚至别有一番素雅,可这对京中的贵女来说,多少有些太过简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