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祭之后,除了元令珩和元妙仪还要守孝,元家其余地方渐渐除了白。
但正妻刚离世就要纳妾,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未免好不容易离开盛京勋贵们视线的元家,再度被议论,太夫人这次态度极其强硬,决不允许元弗唯操办。
元弗唯虽然觉得这样对不起柳殊棠,但他也不敢真惹太夫人生气。于是只能挑了个意头好的日子,一顶小轿将人从侧门抬入府内了事。
不过柳殊棠现如今到底还是元弗唯心尖上的人,又怀着身孕,元弗唯从自己的私库内又补贴了柳殊棠一大笔银钱。
元太夫人在操办仪式这件事上态度强硬,但人既已入了府,太夫人还是意思着赏了些钗环首饰。
而这些事,暂时都和元妙仪无关了。
办妥了京中诸事的裴钊,今日便要携郑云玉归荆了。元令珩带着元妙仪,来裴府送行。
她今日的披风,就是用郑云玉从荆州带来的皮子制成的。
一色的白狐皮做成的带风兜的大披风,领口以一颗拇指大的明珠做扣。元妙仪的脸半埋在披风里,衬得她多了几分少女的稚弱之态。
旁边跟着的除了白芷,冬夏,还有日前从河东上来的人。
郑云玉做事向来妥帖,知道元妙仪身边的贴身侍女都是以药草起名,定下人选之后就将人改了名。
一个叫菘蓝,一个叫杜若。还有一位姓崔的嬷嬷,据说最擅调理身体,做得一手好汤汤水水。
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郑云玉心里喜爱极了元妙仪。她伸手替元妙仪抚了抚脸颊边的狐毛:“今天看着脸色倒是好了许多,可见这几日有听话好好休养。”
元妙仪温声道:“那还是得多谢舅母送的好些个药材,还有崔嬷嬷见天的给我炖的汤水。这么多好药温补下去,脸色可不就好了?”
郑云玉笑着冲赵嬷嬷说:“听见没?多会说话的一张嘴啊,尽说些好听的哄我开心。”
赵嬷嬷在一旁笑道:“那是夫人见了二娘子心里头欢喜,自然听什么都觉得高兴。”
郑云玉一边同元妙仪往外走,一边嘱咐她:“我娘家兄长就在盛京之中,好孩子,若是有什么事来不及写信告诉舅舅舅母的,只管去找他。”
元妙仪微笑地点头,说话间两人就走到了外边。
下人们正将行李陆陆续续地往马车上装,郑云玉把能想到的都一样一样地叮嘱她,元妙仪都乖巧地一一应下。
末了,郑云玉转向一直跟在元妙仪身边的崔嬷嬷道:“你也是办事办老的人了,始华向我荐你的时候说你稳重老实,我便将二娘子托付给你,你可要尽心照顾。”
郑云玉说的始华,应是裴氏旧地那一支里如今的宗妇。论起辈分来,是郑云玉的侄媳妇,也是出身陇西世族。
这次给元妙仪选贴身服侍的人,郑云玉便托了她来办这件事。因着元妙仪的处境,郑云玉在信中稍作解释,她便闻弦歌而知雅意,选的都是老成稳重之人。
崔嬷嬷听了这话连忙应到:“奴婢自是会用心服侍娘子,绝不敢敷衍行事。”
郑云玉点了点头,伸手拢了拢自己的披风。
那边,裴钊和元令珩舅甥俩还在说话。
前日里,裴钊已经和萧云樾私下见了一面。
裴钊久在荆州一地,没想到这位弱冠之龄便战功彪炳的小侯爷,说起政事来也头头是道,心里不禁多了几分欣赏。
更兼他出身极其尊贵,为人倒并不倨傲。裴钊对于外甥和他交好,也是乐见其成。
“虽说是耽误了这一次的科试,却也多了三年时间。你老师的想法是对的,与其这般下场,不若三年以后博个好名次来。”
元令珩点头应是:“自然,况且为母守孝是为人子的应尽职责,舅舅放心吧。”
裴钊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这个外甥:“你很有主见,不靠荫封而是靠科试进官场。今上不是个守旧之人,朝堂中急需人才。你目光长远,舅舅很是替你母亲高兴。”
比起靠家族荫蔽谋职的,自然是科试出身的更为正统,日后在官场上也能更顺畅些。
说完这事,裴钊又看了一眼正听郑云玉说话的元妙仪沉声:“你是长兄,如今又是世子,你妹妹便要你多照顾一些。不要忘记你母亲的嘱托,和你的责任。”
元令珩也正声道:“这是自然,皎皎是我唯一的妹妹。”
因还要赶路,裴钊身边的长随见日头已高,便上来低声道:“老爷,到时辰了。”
裴钊点了点头,先扶着郑云玉上了马车,随后才是自己。元妙仪站在元令珩身边,同他一起目送裴钊夫妇离去。
眼见着马车已经看不到了,元妙仪才转头对元令珩说:“兄长,我们走吧。”
路途中又下了一会儿小雪,刚下马车,元妙仪便猝不及防地被迎面的冷风吹得打了一个小小的冷颤。
元令珩立马注意到了她的这个小小的动作,立马侧身替她挡住了吹来的冷风:“快进去吧,别站在这里了。”
直到回到她院中,才骤然暖和起来。进门的地方摆了一瓶插好的红梅,在室内被暖炉熏出了一室的梅香。
冬夏接过元妙仪的披风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