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正带着白色丽人走了。
离开的时候,白色丽人三步一回头,虽然焦正已经给了她以后和爱人永世厮守的希望,但真到了诀别的时刻,却是依然那般难舍。
两个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束观知道他们又走进了那阴阳两界的缝隙之间。
束观也有些遗憾,因为他很多想要请教焦正的问题,都还没来得及问。
而当焦正和白衣丽人的身影,消失的那一瞬间,一缕阳光自江面上升了起来。
鬼族不喜欢阳光,所以或许他们是最清楚太阳什么升起的人。
秦松陵怅然若失的回头看了一眼初升的朝阳,心中却是想着这轮朝阳永远不要升起来该多好。
然后他转回头,看着束观张了张嘴,似乎正想要问些什么。
束观却已经抬手将一张忘神符贴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束观实在是不想再说一些欺骗这个痴情老人的话了。
让他忘掉这件事情,忘掉他思念了五十几年的女人,昨天曾经重新出现在他面前过比较好。
至于等会他死后能不能和自己的爱人重逢,就像城隍爷焦正说的,看他们自己运气吧!
……
将昏睡的秦松陵送回他在郢城区郊外的那个庄园之后,束观回到了龟山。
不过他并没有回善已观,而是直接去了山顶的太一观找了陈道士,拜托他帮桃源村的那些孩子,联系一下上学的学校。
前天束观本来就准备离观办这件事情的,却因为大保爷被捕而耽搁了下来。
然后束观下山来到了桃源村,去探望了一下大保爷。
大保爷一生未娶,无儿无女,今天在这里照顾大保爷的,是王大虎的媳妇,毕竟王大虎不可能天天跟采石场那边请假的。
“昨天山上的太一观里来了一位安道长,帮大保爷把了脉,又开了药,大保爷吃了一贴之后就睡着了,到现在也没有醒,不过睡得很安稳,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看护了大保爷一夜的大虎媳妇,如此对束观说道。
“麻子,你可要好好去谢谢人家安道长,要不我等会杀只鸡炖好,你给人家送去。”
“虎嫂,我会去跟安道长道谢的,至于鸡就不用了,安道长不喜欢吃,不过倒是可以炖一只给大保爷补补身子。”
束观笑着说道。
大虎媳妇自然不知道那位安道长可不是太一观里的道士。
而安子春则是他昨天拜托来帮大保爷看看身子的。
既然五师兄来过了,大保爷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于是束观离开了大保爷的家,然后朝村里的那间临时学堂走去。
他要去找那位请来教村里孩子们识字的老师李可欣,一是跟人家结一下这个月的薪水,另一个也是先跟李可欣打个招呼,下个月起孩子们就要进正式的学校念书了。
只是快要走到村中的那个临时学堂时,束观发现临时学堂那边却是静悄悄的。
这个时候,本来应该是孩子们上课的时间,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走进临时学堂,却见里面真的一个孩子都没有,也没有那位荆城师范大学女学生李可欣的身影,只有张丫蛋一个人坐在教室中,低着头呆呆地不知在想什么。
“丫蛋,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呢?李老师呢?是不是她请假了?”
束观走进教室问道。
见到束观之后,张丫蛋顿时流下了眼泪,起身哭着朝他走了过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李老师没有请假,她死了!”
张丫蛋扑进了束观的怀中,哭得更伤心了一些。
“什么!”
束观骤然变色。
……
不久之后,张丫蛋一边在束观的怀中哭泣,一边讲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那名有着一张苹果脸,清纯可爱的荆城师范大学的女学生李可欣,是在昨天傍晚时分被人杀死的,而消息则是晚上时从她的同学那边传过来的。
当时束观正在秦松陵的庄园中跟那个女鬼大战,后来又直接去了城隍庙,直到今天早上才处理完那个女鬼的事情,所以并不知道昨天傍晚,荆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几天,荆城的游行抗议依然还在继续,而且声势越来越浩大,加入游行抗议的人群越来越多,也不再仅限于学生群体。
而在昨天傍晚,一支数百人的游行队伍,来到了江口因吉丽国租界外,游行队伍里以学生为主,也有另外一些工人商贩之类的市民。
李可欣也在这支队伍中。
前些日子的游行,虽然声势浩大,但是在政府那边一直都比较克制,军队和巡捕都没有真正出动镇压过。
据说是督军徐平西一开始就发话了:
“一群学生娃娃,能翻出什么浪,随他们去闹,别理他们,让他们发泄发泄,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只是在昨天傍晚,事态却骤然升级了。
当时那支游行队伍想要进到租界,到因吉丽领事馆的门外去示威,然后和租界的巡捕发生了冲突。
最初的冲突是怎么爆发的,已经无人知晓,总之最后就是因吉丽租界的巡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