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降落在营地间的空地上,还没等桨叶停下来,徐楚湘已经从驾驶位上跳了下去,一边朝营房跑去,一边急切地大喊着:
“快来人,带上武器跟我走。”
只是没跑出几步,徐楚湘却猛然顿住了脚步。
因为在临时营地的营房之前,站着许多荷枪实弹的士兵,人数远远超过原先留在营地中的那一个排的人数。
而在排列整齐的士兵的前方,站着一位身穿长袍夹袄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五十出头的年纪,身量极高,额头也长得极高,眉毛稀疏,狮口阔鼻,生了一副奇相,只是气质有些粗鲁不堪,就算此时穿着华贵的貂皮夹袄,看去依然像个乡下的老农,又或者如今上了年纪的曾经的街头混混。
“爹,你怎么来了!”
徐楚湘却是惊喜地叫了一声,然后再次飞快地朝那中年男子跑了过去。
爹爹来了,那个村子里的人有救了!
那个一脸粗鄙气息的中年男子,笑呵呵地将手中镶金嵌玉的旱烟杆,插到了腰带之间,张开双臂,迎接朝着他跑来的女儿。
“昨日这里的士兵回来禀告,说是韩彪和另外一个人开着直升机回来过,要了一辆车,
“我自然猜到肯定出了什么事情,又怎么会不担心我的宝贝女儿,当然要亲自过来看看了。”
徐楚湘扑进了中年男子的怀中。
徐平西看着女儿的脸,女儿的神情很憔悴,脸上还有几丝血迹,看来女儿这几天经历了一些很艰难的事情。
不过徐平西没有急忙问什么,只要人活着回来就好。
然后他看了看前方的直升机,没有人再下来了。
于是徐平西皱了皱眉道:
“你韩叔呢?”
徐楚湘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接着飞快地把这几天她经历的事情,大致跟父亲讲了一遍。
徐平西沉默了一下,只问了徐楚湘一个问题。
“你确定伱韩叔死了吗?”
徐楚湘回忆着自己飞离那个村子的时候,特意往直升机外看了一眼,当时韩叔已经倒在了地上,而有几头怪物,正飞速跑向韩叔的尸体。
于是徐楚湘噙着泪点了点头。
相貌奇伟的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之色。
“爹爹,你快派人去那个村子中,那个村里还有很多村民活着。”
徐楚霞急切地说道。
徐平西凝视着自己的女儿,将眼中那丝哀伤之色埋下,接着淡淡地说了一句。
“走,跟我回荆城。”
徐楚湘先是一怔,接着不可思议地看着父亲喊道:
“爹,我们不去救那些村民了吗?如果你不肯派人去,那我自己回去!”
徐平西有些头痛地揉了揉自己奇高无比的脑门,挥了挥手,命令身后的士兵道:
“来人,把小姐带走。”
“徐平西,你混蛋!”
徐楚湘不甘地挣扎着被两名她老爹的贴身卫士带走了。
徐平西叹了口气,从腰间抽出那根镶金嵌玉的旱烟杆,再从那件华贵的貂皮夹袄的口袋中,直接撮出了一把烟丝,塞进了烟盅,将烟杆叼在嘴里,再从另一个夹袄里摸出一对火石火镰,点燃了烟丝。
整个点燃旱烟的过程,都是这位楚湘两洲总督军自已一个人做的,他身后那些卫士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因为这些卫士都很清楚,徐大帅喜欢自己点烟,按照大帅往日的说法:
别人点的烟,哪有什么味道!
点上了旱烟之后,徐平西深深地吸了一口,在烟雾缭绕间,他眯起了眼睛,沉默地望着远处的那片大山。
那两个道士,应该就是自己多年求而不得入的那座观中的人吧。
徐平西一边抽着烟,一边如此想着。
这一日,楚湘总督军徐平西,独自伫立在坪阡镇外,沉默地看着远山站了两个小时,其间添了五次烟丝,方才下令返回荆城。
……
村子里的怪物,终于全部被木尧清理光了,山林中或许还有一些,但他暂时已经无能为力了。
因为他体内的灵力已经耗光,同他们修行者的话说,就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有着一张圆脸,容貌平凡甚至有点木讷的青年道士,回到了晒谷场上,一屁股坐在了韩彪的尸体旁边。
这一刻,他累得连打坐调息的力气都没有了。
木尧低垂着头,喘着气,情绪低落而伤感,担心着师傅的安危。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鞋。
青布鞋,白布袜,上面沾染了一些石屑,还有几根羽毛。
再往上,是一片紫色的道袍的衣角。
木尧霍然抬起了头,李至霞正站立在他的身前。
“师傅!”
木尧惊喜地唤了一声,连忙想要站起来。
“坐着吧。”
李至霞却将他按回了地上。
木尧这才注意到,李至霞的道袍和他一样破破烂烂的,神情也同样地疲倦,只不过头上的道冠却依然戴的方方正正,腰杆依然挺得笔直。
但是木尧知道师傅的状况可能比自己更差一些,只是以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