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别开目光,她有点害怕看见他那一身腱子肉,遒劲又满是伤的身体。
陆焱吸吸鼻子,笑着坐下,“正好我晚上没吃饭。”
“啊?早说我就给你多炒几个菜了。”
顾湘知道他饭量大,觉得菜太少,一起身,手腕又被他圈住。
“不用了。”陆焱道:“别麻烦了,你也没吃吧?快坐下吃。”
两人围着餐桌坐下。
头顶悬着橘黄小灯,一室温馨。
说实话,陆焱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饭。
讲良心,他们大队伙食补贴是全军区最高的,要比军犬都高,炊事班水平也好。但是,怎么说呢,食堂和她做的饭完全不一样。
大骨头汤熬成浓浓的白色,又香又醇,鲜美又不油腻,西北菜放盐较多,可她这个,清清淡淡,但保留着食物原本的香气,还有甘甜枣香,配上清爽利口的拍黄瓜,要多美味有多美味。
他一口气吃下四碗米饭。
只觉得米饭比蒸馍好吃太多了。
顾湘愣愣地看着男人满足的表情,刚才凄清孤冷的心情,一点点散去。
心里很暖。
*
饭毕,陆焱负责收拾碗筷,顾湘坐在沙发上端着杯子喝水,目光转了转,再次看见那张合照被倒扣着放在桌上。她将它倒过来拿在手中,手指扯了下裙摆,歪头看了一会,纠结半晌,终于开口:“陆少。”
陆焱撑着拐杖,另一手刚将碗洗完,转过身,“你别这么叫我。”
“那…”顾湘看着他的眼睛,有些不自然地道:“陆大哥。”
陆焱闷声笑了, “嗯。”
“我能问你一个事情
吗?”
陆焱甩甩手,拄着拐杖出来,看见合照,神色微顿,“你问。”
“你知不知道…就是,我爸爸他…到底是怎么去世的?”
“我…我一直也不知道,当时说得也不太清楚。”
室内重新安静下来。
夜晚的敦煌,格外寂静。
陆焱坐在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打火机,漫不经心地拨动着。
“要是任务不方便的话,我就不问
了。”
她拨弄着头发,想到刚才那个梦——父亲那么温和,那么慈祥,声音低了些许。
当年她太小了,只是听母亲说是行动中爆炸身亡了,粉身碎骨,后来只将一件染血惨败的军装送了回来,葬在南城的墓园里。
陆焱放下打火机,低声:“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当时我在军校,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顾湘抬起眼睛。
陆焱皱眉,思索道:“我只知道是一次边境行动,好像是在新疆的一个自治县,一伙暴恐分子准备非法越境,他们接到战斗简报不能让他们出境,要在边境线上直接击毙,但是其中有一个自己绑了□□准备同归于尽,你父亲反应最快,就……”
陆焱没有说下去。
因为小姑娘抱紧了膝盖,浑身发抖。
“对不起。”
陆焱起身,拄着拐杖走到她身边,他俯下身,犹豫了一下,伸出大手,一下下摸着她的头发。
“抱歉。”
顾湘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喉咙发涩。
“没、没什么的。”她说。
十多年来,她其实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突然来到西北,突然和母亲姐姐决裂,看见那张合照,做了那样一个梦,突然之间,她很希望,或者说是暗暗地希望,像黑夜里点亮起微小的烛火——
如果她的父亲没有去世,那就好了。
或许没有去世呢?
或许还在这个世界上某一个角落呢?
顾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心情。
夜凉如水,室内更寂寥,隐隐飘散着一股悲伤的味道。
只有墙壁上的钟表滴滴答答行走的声音。
顾湘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十二点多了。
陆焱轻叹,说:“睡吧。”
顾湘“嗯”了一声。
然后,空气再次凝固。
家里只有一张床,另外一个房间是书房,他们怎么睡呢?
“走吧,不困么。”陆焱说着便撑着拐杖站起来,也没想那么多,径直往卧室走去。
顾湘愣了愣,盯着他的腿,说:“要不…我睡沙发,你睡床上。”
陆焱的脚步猛的顿住。
他看着卧室,这才意识到什么,尴尬地搓搓板寸。
他其实没那个意思,只是下意识回卧室,不过,两人其实已经订婚,而且他相信自己的定力。
但是转念一想,也是——是他太过心急。
顾湘刚才在想父亲的事,有些迟钝,看着他壮硕的身影走向卧室,也慢慢明白过来,脸颊腾得就红了。
“你…你……”
陆焱更尴尬,解释:“我习惯了…就是往这边走。。”
顾湘也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是单人床,挺挤的。”
顾湘没法想象跟他睡在一起。
不是那个,不那个。
就是光想着躺在一起,那样雄浑成熟的男人躯体,充满力量感,她就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