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在回味,也不说话,仍是自己倒了一盏又喝了,抬手还要再倒,却被牛夫人一把抢过茶盏,竖起柳眉,怒道:“你是哑巴了?还是说一句好坏能累着你的嘴?只顾着喝,一句话都不与旁人说!”
王子腾讨饶道:“太太,我这不是粗人么,喝什么茶都一个味儿的,早先夫人还同我抱怨,说什么京城的夫人们一个个附庸风雅,喝个茶还不好好喝,非要让人品了又品,分出个上下高低来。如今好容易不抱怨别人了,怎么又学着那些人来为难我。”
牛夫人脸上一红,正张了张嘴不知道说甚么好,脸上就有点挂不住,狠狠瞪了王子腾一眼,连着茶盘和茶壶也拉到自己这边来,气道:“那你便不要喝了。”
王子腾苦着一张脸,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忙给王玚打眼色,示意他也哄哄牛夫人。
王玚忍笑忍得肚子都要痛了,见王子腾使眼色,忙借机轻咳一声,道:“这茶虽然品质也分好坏,但咱们这样人家没有那品相低劣的茶,都是挑的好茶,其实全看个人口味。老爷嘴拙不会夸,我却能帮老爷说上几句,太太这茶旁的不说,论起好喝与否,那在老爷心里自然是头一位的,太太别说是拿进上的好茶给老爷喝,就是去外头茶摊子上寻些茶沫子来泡上,老爷也只有一杯杯地喝着说好的。”
牛夫人的脸色这才转晴,王子腾见状忙再加一把柴道:“玚儿说的很是,茶的好坏我是尝不出来了,但只要是太太递过来叫尝的,我都觉得甜的很,怕不是太太手里抹了蜜罢?”
牛夫人再也绷不住脸色,撑不住笑了:“你们父子两个,是一脉相承的嘴花花!我迟早要让你们两个气死!”
王玚接道:“哪儿能呢?您好日子还有的过呢!”
王子腾也笑着讨好:“夫人还是陪崇安过一辈子再说这些。”
正说着,忽听见翠玉隔着帘子问话:“太太,底下说东西都收拾的妥当了,问您几时动身。”
王子腾站起身来:“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收拾了就走罢。夫人,我跟玚儿嘱咐几句,你也换身出门的衣裳。”
牛夫人点头:“你们父子自去罢。对了,玚儿,你先叫过滇杨他们四个来,你这一去少说几个月的,我不嘱咐几句不放心。”
王玚笑道:“早知道太太要吩咐的,让他们等在院子外头呢。”
“就知道你这孩子心细,你出去的时候一并叫进来罢。”
王玚躬身应是,跟着王子腾转身出去了。
出了院门,王玚将滇杨他们四个叫过来:“进去罢,太太有话要嘱咐,不论说甚么,好生答应着就是了。”
滇杨四个便跟着来的小子进去。
王玚却对王子腾笑道:“父亲方才说什么要嘱咐的,只管说罢,儿子听着呢。”
王子腾轻轻拍了他的头一下,“你小子,还不知道我就是找个借口,难不成还让我在屋子里跟着你太太见那些管事媳妇们?还是看着你母亲换衣裳呢?我一个大老爷们,多不自在!”
王玚笑得一脸使坏模样:“儿子早先不知道,还以为父亲愿意看的,这不是父亲教导了才知道?”
王子腾老脸一红,作势抬手欲打。
王玚早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只留下王子腾独自站在原地,指着他的背影,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半晌才自己笑了,“这小子,倒是这个时候才有点小孩子模样,早先都谨慎聪慧地不像个孩子。”
站在他身后的李岭忙恭维道:“这是大爷跟老爷亲近呢。”
王子腾心里也得意,只是面上还维持着庄严,假作呵斥道:“跟他老子没大没小的。”
李岭知道老爷这是口是心非,只是眯眼笑笑,并不接话。
王子腾自己站了会子,还是没绷住,又露出个微微的笑来,自己掩饰般咳了一声,“咳,去外书房,杨先生今日搬院子罢?咱们去看看,那里离得大门近,等叫了再走也不迟。”
说毕,带着小厮们过去了。
那边王玚跑了一段路,自己也好笑,怎么忽然像个小孩子似的,还恶作剧起来,他有点不好意思,便放慢速度,自己慢慢往院子里过去。
到了院子里,他抬头一看,倒是让这满院子里的人唬得后退了几步,要不是远远的看见廊下是鸢尾和绿萝站在阶上指挥众人,几乎要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他忍不住招手叫过离得最近的一个小丫头来,“这是在做什么?哪里来的许多的人?”
那小丫头忙得在头四月的天儿里还出了一头的热汗,见王玚叫她,匆匆过来行礼:“大爷回来了?院子里这是新上任的管家媳妇张嫂子叫过来帮忙收拾东西的,就这,鸢尾姐姐还嫌人不够使呢!”
王玚惊道:“哪里来的这么多东西要收拾?”
正说着蒲桃看见了王玚,忙过来请安:“大爷,您回来了?去您的正房坐一坐罢,院子里人来人往的,仔细冲撞了您。”
王玚抓着袖子,撩起袍角:“我这就过去!”
偏生他今日穿了一件广袖长袍,行动极其不便,为了不让人踩住,只好这样着走。
好容易到了正房廊下,绿萝正高声呼喝,竟没看见他。鸢尾却是正在门口,忙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