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那只菜鸟。
接下来的数日,小蛇和小白鸟相处得十分融洽,除了小白鸟偶尔会脱脱毛,小蛇身上的伤口总是无端裂开,几?乎没有什么烦心事。
直到某日半夜,“咣当”一声巨响,将重樱从黑沉香甜的梦乡里吵醒。
零碎的月光透过窗棂,映出斑驳的光影,重樱揉着眼睛坐起,借着月色看清眼前的情况,不由得一阵瞠目结舌。
整间屋子犹如龙卷风过境,桌子凳子东倒西歪,茶壶茶盏滚落一地,茶渍泼在了裙子上,溅出一大片污迹。
那是重樱最喜欢的一件裙子,平日里都舍不得穿几回,此刻就跟块破抹布似的,被丢在地上,衣服下面还一拱一拱的,隐约露出一蛇一鸟扭打在一起的形状。
重樱下床掀开裙子。
裙子下面,小蛇缠着小白鸟的脖子,小白鸟张嘴,用尖利的喙狠狠啄着小蛇的脑袋。
不远处,平时趴在床脚呼呼大睡的十四,不知从哪里偷来的西瓜,双爪抱在怀中,边津津有味地啃着,边看那一蛇一鸟掐架,啃得满脸红色的瓜汁,堪称凶案现场。
重樱气不打一出来,将这一蛇一鸟拎起,正要出言教训,小蛇可怜巴巴地扭了扭浑身是伤的身体,小白鸟偷偷用翅膀掩住秃了?一大块的皮肤。
重樱:“……”
重樱将桌子扶起,点亮灯烛,桌子上,小蛇和小白鸟不知何时扒拉出自己的小被子,将自己裹住,垂头丧气,排排站着。
重樱被它们给气笑?了?:“合着这些?天,你们哥俩好都是演给我看的?”
既然已经被拆穿,小蛇与小白鸟立时彼此拉
开距离,明确地表达了对彼此的厌恶。
宫明月心眼比针尖小,重樱是知道的,师千羽是翩翩贵公子,向来温文尔雅宽怀大度,对人的喜恶,从来不会表现在明面上,当了?小白鸟后,脾气倒直了些?。
宫明月曾险些杀了?他,他讨厌宫明月,可见也是个记仇的。
重樱想起它们在自己眼皮底子下“相亲相爱”了?好几天,哭笑不得,指了?指它们两个,说:“戏精。”
显然它们两个都不知道戏精是什么意思。
重樱捉住小蛇,掰开它的嘴。小蛇被迫从嘴里吐出一根羽毛。
重樱:“……”
小蛇薅鸟羽薅得愈发利索了?,从前在一起生活时,她不会给猎物去毛,都是它一根根拔下来的,这薅毛的本领就是在那时学的。
小蛇不喜欢小白鸟,尤其是那身漂亮雪白的羽毛,看到的第一眼,嫉妒得都要发狂了?,它恨不得那身羽毛都长在自个儿身上。
可惜它们长在师千羽身上,怎么看怎么都碍眼。
重樱给小白鸟喂饭时,总是悄悄揉它的两只翅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满脸愉悦的表情。
小蛇气得暗中咬自己的尾巴。
每回小蛇与小白鸟掐架时,都卯着劲儿薅它的羽毛,每天薅一根,总有一天,会把这只该死的鸟薅成?个秃子。
小蛇浑身都是被啄出来的伤,这下重樱总算明白,它伤口反反复复长不好的缘由了。
“调皮。”重樱习惯拿手指去戳小蛇的脑袋。
小蛇犯了错,不敢反驳,卧在她掌心,任由她戳来戳去,一动不动。
重樱拿药,给它的伤口重新上了?药。
小白鸟被薅秃的羽毛一时半会长不回来,为防止小蛇有事没事继续薅它羽毛,重樱决定给小白鸟织件衣裳。小蛇嫉妒心强,重樱打算也给它织一件,绝不厚此薄彼。
天一亮,重樱就去找村子里手艺最好的兔子大娘学习织毛衣。小蛇和小白鸟咬她的裙摆,要?跟着一起去,重樱担心将它们留在家里会打架,便将它们带上了?。
放在眼皮底子下,看它们还怎么作妖。
小蛇藏在重樱的袖摆中,小白鸟蹲在重樱腰间背着的布袋子里,还有个白白胖胖的大老虎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重樱从村头村尾走过,浩浩荡荡,十分吸睛。
小蛇和小白鸟在重樱悉心的照顾下,个头一天天长高。
重樱怕给它们织的毛衣穿不下,时时比划它们的身量,小蛇和小白鸟终于老实下来,虽然还是互看彼此不顺眼,在她的盯梢下,每天乖乖坐在她手边,认真看她织毛衣。
十四趴在重樱脚下,打了?个呵欠,虎须抖了?抖,觉得它们两个有点傻。
先前他们两个做妖时,比它聪明百倍千倍,现在变成蛇和鸟了?,跟它一般蠢。十四甚至觉得自己比它们两个还要?聪明一丢丢,说出去都可以吹一辈子的牛。
十四在梦里绞尽脑汁打着以后吹牛的草稿。
重樱织了?会儿毛衣,到了该给小蛇和小白鸟喂饭的时间,她去厨房里取了?小蛇和小白鸟的食物。
小蛇吃鹌鹑蛋,小白鸟吃鱼,重樱左手喂着小蛇,右手喂着小白鸟,两小家伙同时进食,谁也不亏。
这个法子是重樱万般无奈之下想出来的。
先前给它们两个喂饭时,若是先给小白鸟喂,小蛇的反应非常大,它会冲过来用尾巴卷起小白鸟的饭盆,狠狠丢在地上,凶神恶煞地冲小白鸟亮出尖利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