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个举止矫健的男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簇拥在他身边。 原来暗处还有这么多的人吗? 郁棠骇然。 她可一点也没有瞧出来。 那男子和身边的人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郁棠打了个寒颤。 阿苕仿若从冰窟窿里爬出来的,上牙齿和下牙齿打着架,道:“大,大小姐,这人是谁啊?怎么看着这么吓人?他不会去裴家告我们的状吧?” 郁棠苦笑:“应该不会!” 别人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谁又会和不相干的人计较? 郁棠心情复杂,越发对这男子好奇起来。 她吩咐阿苕:“你找佟掌柜打听打听,看看这人是谁?” 阿苕有些害怕,但想到家中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还是硬着头皮应下。 郁棠揣了那一百三十两银子回家,交给了郁文,直言不讳地把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了郁文。 郁文大惊失色,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责怪女儿:“你怎么这么大的胆子?一个小姑娘家,居然跑到那种地方去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和你姆妈怎么办?还有阿苕,反了天了,还敢怂恿着你去花儿巷雇了妇人让鲁信出丑?若是那鲁信血气一些,不要脸地拉了你垫背,你准备怎么办?”又感叹那青衣男子好修养。 “这件事是我不对!”郁棠道,说起了佟掌柜的仁义,“因不知道那幅画的真假,手里又没有多余的银子,这才借口去当铺当东西,实则应该请佟掌柜帮着掌掌眼的。佟掌柜那里,还请父亲备些厚礼去谢他才是。” 她毕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郑重其事,得家中的长辈出面才对。 “理应如此!”郁文连连点头,道,“若是能知道那青衣男子是谁就更好了——也要去向别人赔个不是。” 郁棠颔首,举了手中的画,道:“那这幅画如何处置?” 郁文叹气,道:“留下来做个念想吧!就当是买了个教训。你鲁伯父出了这么大一个丑,多半是不会回临安了。” 这样最好! 免得他隔三岔五地就怂恿着她父亲做这做那的。 郁棠“嗯”了一声,再次提起裴家老太爷,道:“阿爹,您去裴家的时候再问问裴家老太爷的病情这几天怎样了呗!我们家欠着他们家这么大的一个人情,若是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也能帮一帮。” 郁文瞪她一眼,道:“裴家要什么没有?还用得着我们相帮?” 郁棠抿了嘴笑。 郁文感激裴家,去裴家道谢的时候还就真的好好地问了问裴老太爷的病情。 裴家的大管家因有裴家老太爷请了杨、王两位御医给陈氏看病这事,郁文又态度诚恳,也就没有瞒他,道:“真没什么大事。就是心里不痛快,把二老爷和三老爷都叫了回来。三老爷是个坐不住的,可二老爷素来安静,这几天陪着老太爷喝茶说话,又有几位名医坐镇,老太爷眼看着气色一天比一天要好。” 至于那青衣男子是谁,裴家的大管家含含糊糊的也没有说个清楚。 郁文想着这肯定就是裴家的人了。裴家的人不说,想必是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也不好多问,记得这份情就是了。 他回去教训郁棠:“你再敢这样胡作非为,我打断你的腿!” 郁棠乖巧地上前给父亲捏肩膀。 郁文拿这样的女儿没有办法,无奈地叹气。 第二天又提了些点心茶酒亲自去给佟大掌柜赔礼。 佟大掌柜知道了前因后果哈哈大笑,不仅没有责怪郁棠,还夸郁棠有胆识,让郁文带了包桂花糕回来给郁棠当零嘴。 只是同样没有告诉郁文那青衣男子是谁。 郁棠对佟大掌柜的印象就更好了。 因出了这件事,郁文和陈氏怕郁棠再出去闯祸,商量了一番后,禁了郁棠的足,把她拘在家里做女红。 阿苕打听了好久也没有打听到那天当铺里的男子的身份。 临安府有什么事能瞒得过裴家人的。 可见别人根本不愿意见她。 郁棠渐渐就断了念想,只是晚上一个人睡在床上,有时会辗转反侧睡不着,想起那男子看她的目光,心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