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澄红着眼,咬紧了牙,像只发怒的小兽。
这古代可不是现代。
现代法治普遍,便是边陲小镇也有完善的管辖和法制系统,没有人敢轻易犯法。
而古代,特别是青阳镇这样的小镇子,山高路远,便是管辖此处的县郡,距离这里也至少有两百公里,属于鞭长莫及。
长久月累,青阳镇自然成了三不管地带。
王家在这里是土皇帝,但即便是王家,也不敢轻易招惹这几年,镇上突然多起来,且到处犯事跑路的江湖客。
青阳镇,如今就好似处于不法之地。
不法之人,不法之事都实在多不胜数,便说温朝晏这段时日和天云宫周旋,那山里躺着的尸体不知凡几,又如何不曾有人发现?
但至今都未曾见过有官府前来。
所以,若真发生什么强抢民女之事,也根本不会有人为之主持正义。
即便大梁民风开放,但在此地,女子不敢也是不能轻易抛头露面的。
姜晚澄不敢想,自己不过下趟楼,没找到猎户这莽汉子,还差点惹了一身麻烦。
现在想来,心中很是后怕。
所以姜晚澄气哼哼的,想要迁怒猎户,却又无法理直气壮。
因为她心底清楚,终究还是她自个儿太大意了!
不过还好,这里是清月楼,反而让那些人没敢乱来。
温朝晏愣住。
他才发觉,眼前女娘不止一脸的紧张之色,眼底好似还有一圈泛红。
他即刻意识到出了事情。
“发生了何事?”
姜晚澄不敢隐瞒,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温朝晏听她说完,眉间浮现重重怒意,但再看着眼前仍旧安然的女娘,他才又重重松了口气。
温朝晏神色凝重,却也不忘先表扬她:“是我不好,应该先到女娘房外告知一声。不过,今日你应对的极好。
“不过,世间有口技者,出神入化。下一次,即便是我的声音,女娘也要先十分确定了才能信任。”
姜晚澄觉得亦然,若是遇到那会口技的,确实诡异无比,极其容易掉入陷阱。
“不如,我们对个暗号?”
温朝晏:“你想要什么暗号?”
姜晚澄想了想,突然眸光一亮。
她要对个现代人才知道,这些古代人都想不到的!
她挥了挥手,示意猎户低头。
温朝晏弯腰下来,只觉耳边一阵轻软,是她温热的呼吸如羽毛般拂过耳畔,却激得脚心都发了软。
一瞬间,猎户只觉自己浑身都泛起鸡皮疙瘩,差点便控制不住的抬头逃开。
却又硬生生捏紧了拳头,扣紧了脚心,才将这女娘的声音一字一句听完。
不过,她究竟说了什么?
还好,姜晚澄又重复了一遍。
“听清了吗?以后咱们要对暗号的话,就说这两句话!郎君!郎君?”
温朝晏抬起头来,盯着她,无奈一笑,自是应下。
有了猎户,姜晚澄自是不再害怕出门。
不过,为了避免麻烦,她一路低着头,尽量避开了旁人目光,告别刘管事后二人匆匆出了清月楼。
看着他们的身影,刘管事心中疑惑。
这女娘的腿,何时如此利索了?
之前不是还瘸瘸拐拐的,难道……她根本就不是小瘸子!!?
刘管事心中一喜,心思顿时又跟着活络了起来……
姜晚澄在街边的摊位上买了块一角绣着小黄的帕子,快速戴在脸上后,才大大方方的走上街。
从古至今,美貌从来都并非原罪,但是无没有自保能力的美貌,往往会招来祸患。
姜晚澄不敢再大意,一切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
初二的春节,青阳镇竟比平日里还热闹。
到处都是张灯结彩,摆摊吆喝,人来人往。
姜晚澄和温朝晏先在一馄饨摊子上一人吃了碗馄饨后,便开始了置办采购。
先从锅具买起,除了大铁锅之外,姜晚澄还买了一口小点的铁锅,共费五百文。
然后便是被和褥子。
这两样的原材便都不便宜,如今姜晚澄也来不及时间去亲自缝制冬被,所以只能先买些成品。
猎户说了,虽不能浪费银子,但也不能买那差的,一切紧着舒适好用的买。
揣着银子的姜晚澄摸了又摸,想着薄厚都要准备,而且两个房间便是四床被子两床褥子,最后折中法子,为了节约些,便只买了两床冬被和褥子。
至于春秋被,她只要了和布料,准备回家后再空余时间亲手给他们缝制便是。
又选了床单色,最后在这家店铺中,共费五两银子。
紧接着,二人又走进隔壁布庄。
这家店中,有成衣可买。
温二郎和雅姐儿如今只怕都还是一身臭烘烘的,等着他们拿新衣服回家才能换洗呢。
猎户给幼弟幼妹,一人要了两套从里到外的冬衣,温二郎皆是靛青色,雅姐儿则是一套喜庆的红袄,一套粉紫短打冬裙,都比温二郎的贵上许多。
兄妹二人共费四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