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松松,托盘上放着四大碗面,都是用海碗盛的,足有成年男人脸大,量特多,面条码的整整齐齐,溏心蛋一切两半,木耳香葱切丝,又厚又香的几片叉烧肉覆盖其上,汤头闻着香得厉害,大盖帽们肚里的馋虫叫得更欢,谢隐刚把托盘放下,四个人准确一人端走一碗狼吞虎咽开始嗦面。
本来想边吃边聊,这下是聊不成了,先吃再说!
谢隐转身进了厨房,煎好的鸡蛋饼切成方便入口的条状,一大盘满满当当,几个公安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吃,孙大爷在边上连连提醒他们吃慢点儿别噎着。
谢绢牵着小毛毛的手从楼上下来,谢隐朝她招手,让她带小毛毛去另外一张桌上喝绿豆百合羹,几个大盖帽吃饱喝足摊着肚皮倚着椅子,感觉整个人活了过来,之前那日子跟白过了一样!
“老板,你这手艺,牛牛牛。”青年公安比起大拇指,“真是绝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了!”
尤其是那叉烧,真是肥而不腻,令人回味无穷,汤头鲜亮,溏心蛋煮的恰到好处,就连木耳丝跟葱丝都好吃!
谢隐微微一笑,“过奖了。”
几个人吃完便付了钱离开,临走时叮嘱谢隐:“老板,最近晚上的话别到处乱走,你家里有小姑娘,那畜生不敢找大男人,尽找女同志祸害,晚上记得把店门锁好啊。”
谢隐点头,“慢走。”
“下次再来下次再来!”
小毛毛用力对公安叔叔挥手,被揉了把头毛。
送走了大盖帽们,谢绢走进厨房:“隐哥,发生什么事了?”
谢隐轻描淡写说了两句,吓得绢儿连连道:“我绝不会到处乱跑的!啊,孙大爷,今天晚上你跟毛毛别回去了吧?等收拾完天早黑了,就在店里住吧,楼上还有空房间呢!”
孙大爷死活不答应,拿老板给的工资,还管饭,再住人家的,他这老脸还要不要啦?
谢隐道:“绢儿说得对,要不这样,你住一楼仓库,我给你在里头支张床,正巧晚上我在楼上睡,你也能帮我看店。”
孙大爷犹豫了,店里吃得这样多,他也担心遭贼。
于是晚上过后,他留了下来,小毛毛被绢儿带去她房间睡,谢隐把楼上的单人床搬了下来,一楼一共有三个房间,他把其中两间布置成了包间,里头摆着大圆桌,可以招待人数多的食客,剩下一间当库房,像是比较好储存的菜都放在里头,还有他做的很多腌菜,剩下的空档正好能支张床。
晚上洗完澡,谢隐回到房间,他熄了屋里的灯,外头月亮很白,照的地堂一片光明,谢隐没有睡意,他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黑夜中传来一声细微的呼喊,他猛地睁开眼睛,却没有动。
那呼喊很快消失在十月的冷风中,原本躺在床上的谢隐打开了窗户从二楼跳了下去,稳当落地后,迅速朝声音来源处奔跑。
夜色之中,他行动灵活的简直不像是人类,顺着小巷翻过几个墙头,便抄近道一脚踹开了正准备再次捅刀的凶手。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就跑,谢隐正要追,却突然愣住了,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沾染的血,那是无辜之人的血,他缓缓回过头,年轻的女人躺在血泊之中,眼眸中尽是对生的渴望,谢隐停了下来,大步走到她身边,撕下自己一片衣角简单止血,然后在不伤害对方、不触动伤口的情况下将女人抱了起来,飞快朝巷子口跑。
最近的卫生所并不远,里头还有人值夜班,一看谢隐满身是血抱了个女人进来,大家纷纷忙起来,谢隐则坐在了急诊室外头的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兀自出神。
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个大盖帽一路狂奔至此,看见谢隐愣住了:“老板?”
谢隐一抬头,正是今天到店里吃饭的那几个公安其中两人,他怔怔地望着他们,手掌上还有着黏腻的血。
如果他没有躺在床上犹豫那十秒钟,这个女人就不会中这一刀,这一刀捅在了她的肚子上,谢隐不知道她能不能活下来,但如果她活不下来,那么就是他的错。
他不想关心别人的死活,除了谢绢之外任何人他都不在意,正如他曾经在战场上眼都不眨地取走无数性命――所以这一次也没什么值得他犹豫的不是吗?
公安们以为谢隐是吓傻了,毕竟正常人哪里经历过这种事,中年公安拍了拍谢隐的肩,另一人则过去询问医生,好消息是女人活了下来,但可能要明天才能醒。
这已经是巨大的收获了,在这之前的五件案子里,五个受害人尽数死亡,谢隐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中年公安在他身边坐下来:“我刚当公安的时候,第一次出现场,是一家三口的灭门惨案,当时就给我看吐了,老半天没能缓过来。”
真正看到人死在自己面前,那种活生生的生命却彻底失去生机的感觉,但凡是人都无法轻易接受。
谢隐缓缓道:“我并不害怕。”
中年公安扭头看他:“那是什么呢?如果不是害怕?”
谢隐没有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一次又一次地告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这世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要了结因果之线就可以了,这世上的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