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虽然她装作一副不在意姑太太言论的模样,但在心底里却还是有着深深的担忧。
流言蜚语的杀伤力,有时候一点儿甚至于比刀剑更为残忍。
“好,少天,外面的事情就由你来处理吧。至于秦家的事情……”
“蕊儿,家里的事情你也用不着插手,虽然我们可能会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但这里的事情二婶已经做惯了,再不济也有母亲在。你如果有空的话,就多照顾一下昊哥儿吧,我看他这些日子瘦了一大圈,也该好好补一补了。”
秦少天打断了洛芸蕊的话,虽说洛芸蕊是秦家的大少奶奶,但在长辈还在的情况下,有些事情确实是不用她来插手的。
“少天,你的意思我明白,而我也并不是要插手家中的事情。只是,少天你不要忘了,家里还有姑太太呢。说的好听一点儿,她是喜欢管闲事的长辈,说难听一点儿,有这么一个管不住嘴的祸害在,我就算是歇着,心里也是不安宁的。”
秦少天沉默了,姑太太的行事作风他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姑太太始终是秦家老太太的亲生女儿,而且还是嫡长女。若是姑太太不来悼唁也就罢了,可她既然来了,秦家无论如何都没有理由将她赶走。
“姑太太的事情……要不然这样吧,你尽量避着一点儿,反正我们也呆不久的。”
洛芸蕊狐疑地看了秦少天一眼:“少天,你一直说我们在这里只是呆上一段时间,可是守大孝是整整二十七个月。难不成你不想守孝了?”
苦笑一声,秦少天看向洛芸蕊的目光透着深深的无奈:“这守孝是我不想守就可以的吗?若真是如此的话,我倒是真的不想守了。可惜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
“守孝的话,前面的七七四十九天是最重要的,我们之前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事实上,我们根本就没有赶上这段日子。除却这段日子外,头一年也是极为重要的。我想的是,干脆我们今年就呆在泸州城好了,等到来年过完年之后,再回京城。”
洛芸蕊不说话了,低垂着头暗暗琢磨着。
秦家老太太是在正月初一过世的,因为路途极难行走的缘故,哪怕秦家二老爷当天就写了信派人送去京城,他们收到信件的时候,也已经出了正月了。
而秦家一行人要将京城的事情大致地处理好,再这么一路奔波地赶到泸州城时,其实已经过了秦家老太太的七七了。尤其是后来秦少天又返身去找洛芸蕊母子俩,更是耽搁了好几天。这么一算,哪怕他们真的在泸州城呆到了明年,满打满算却是不到一年时间的。
只是,这样可以吗?
三年的孝期,确切的说来是二十七个月没错,但这也是有讲究的。
头一年是重孝,一应的规矩都是必须遵守的,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差错。而后的一年半则仍然是处于孝期的,但相应的有些事情就可以忽略了。比如说,走亲访友之类的,除非是特别注重这些的人,一般人却是没那么在意了。
等到二十七个月的孝期结束后,就可以正式除服了,顺带想要办喜事的就可以准备起来了,还有一些求学为官之人,也可以出发离家了。
“少天,我们只服一年的重孝吗?不会被别人说闲话吗?”
秦少天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蕊儿。这么说吧,三年的整孝我们自然是要守的,但是没人谁规定一定要在老宅里守孝吧?”
“少天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在一年之后就去京城?”
对于一些礼教方面的事情,洛芸蕊承认她是有些弄不明白的。要知道,她从来都没有进过私塾,甚至于连个教导她的老师都是没有的。她所有的一切学问也好,技艺也罢,要么是来自于洛张氏,要么就是洛家大太太后来教导的。
在这一方面,秦少天就不一样的。到底他是从小外出求学,后来又在太常寺任职。虽说太常寺跟礼部是不同的,但主管皇家祭祀的衙门,对于礼教方面的事情肯定要比洛芸蕊这个整日呆在后宅的妇人更为精通。
“是的,一年后我们就离开泸州城去京城。”
说着,秦少天微微叹气。其实他也不是真的厌恶秦家老太太,哪怕真的厌恶了,这人已经死了,所有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了。他之所以会这么做,主要还是因为秦家老太太过世的日子也是不妥当。
正月初一过世也就罢了,偏巧是在杰哥儿和泰哥儿求学的关键。
别小看了官学的教育,秦家不是请不起私塾先生在家中教导,而是秦少天不喜欢那种形式。
在他年幼的时候,秦家大老爷最开始也是请了私塾先生到家中教导他的。那个时候,秦曦还没出生,整个家里就他一个孩子,因为一直在外地任职,秦家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的,秦少天的童年就是跟私塾先生一道儿学习度过的。
也许看起来这种形式还是不错的,但越到后来问题也就越加明显了。
首先,没有同龄的孩子作为同窗,就特别容易对自己产生盲目的自信。尤其是,作为唯一的一个学生,私塾先生的所有束脩都是来自于自己的父亲,这么一来,在用心教导的同时也会不由地带上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