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许多都是主动收缩撤退的,他们或多或少地保存了一点斗志。他们还不服,觉得自身尚有实力,能继续维持局面;同时他们又觉得,凭着这一支力量,他们犹能在逆境中有所作为。 然而张松的蔑视语气,恰恰打碎了这个幻想。 眼前的均势有什么用? 荆襄败了,曹氏的主力部队已受惨痛损失,还都在曹彰之手。关中的益州、凉州之军,有的是时间来慢慢炮制长安城。何况还有荆州、交州之军能通过武关支援。 玄德公本身,便是得到魏王赞许的天下英雄,是经过最惨烈乱世崛起的出群人物。魏王若在,尚能与之匹敌,可魏王已经死了!玄德公举四州数十万雄兵要取长安,靠谁来阻止?就凭城里这三四万士卒? 张松说得明白,玄德公有绝对的把握拿下长安! 他都已经在考虑拿下长安以后,如何应对城中的这些文武群臣了! 以张松的狂傲性子,不至于在这上头妄言。既如此,所有人在这里的坚持,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指望以螳臂拦车之举青史留名?还是为了给宛城的曹彰争取时间,以使那黄须儿有统合曹氏河北、中原的余裕? 曹丕呆呆地坐着,仰着头,眼神散乱。视线中,厅堂上垂挂的白幔飘拂,也如他的思绪繁乱不堪。 钟繇等了一会儿,轻声唤道:“世子,世子。” 曹丕回过神:“元常公,有话请讲。” “如今事急矣,老臣斗胆,敢问世子一个问题。” “只管问来。” “世子当前的敌人,究竟是谁?” 这话也太直白了。曹丕连连苦笑:“元常公,你急着要我效法袁显思么?适才岂不闻那张松说了,刘备颇愿见到父王身后一如袁本初身后情形。可惜,他更想要长安。” “那又如何?干脆就把长安给他!”钟繇大声道。 “什么?” “世子,这长安不要也罢!纵无长安,以河北、中原为凭,魏氏犹为大国。久后只消整军经武,不失关东六国合纵攻秦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