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方既清了解姜屿,自然看出了他心情忽然变差。
姜屿并不愿意将他和施晚意私下里的相处说给第三人,但他也不愿一直这般被动,是以需要从施晚意身边着手。
师兄这个同盟,于他最便宜。
于是,姜屿问道:“师兄,嫂夫人此番又要在庄子小住吗?”
这次轮到方既清沉默。
姜屿不得不承认,看师兄如此,他稍舒坦了些。
只是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仍免不了酸涩,“师兄太过君子,你是施家名正言顺的女婿,与嫂夫人是正经夫妻,平常多去岳家走动,休沐便去嫂夫人身边,好过来与我闲谈。”
方既清不甚适应与姜屿谈及内宅事,依旧沉默不语。
半晌后,他转移话题,问:“你下月生辰可在府中?”
姜屿的生辰是下月初四。
前两日他回府,姜夫人还问过,他有什么公差,住在何处,生辰是否回府。
姜屿道:“晚膳回府,白日有事。”
话毕,方既清微微颔首,又沉默下来,姜屿亦是不知缘由,未言语。
庄含进来,瞧见的便是这莫名其妙的一幕。
孑然一身的人理解不了有家室和为了有家室做人“外室”的男人莫名起伏的情绪,即便这两个男人于其他事上皆游刃有余。
而方既清未再坐下去,离开姜屿的宅子,坐在马车上思忖片刻,便命车夫去施家。
显然姜屿的话,他听进去了。
他只是请安,不是告状。
方既清“闲来无事”请了几日安,半分不提施春浓如何,本就对女婿极为满意的施家夫妻俩越发心疼他,直接派人去庄子上将施春浓薅了回来。
读书人收起君子作风来,就是有学问的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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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晚意不似施春浓,是以当天就带着三代们打道回府。
回去的时候路过医馆,又让小苏大夫给挨个摸了把脉,开了驱寒汤,回府后一人灌了一碗,什么事儿都没有。
不过他们没事儿,祝婉君那里有事儿。
陆妧二十三的生辰,他们二十四那日去的庄子上。
骑驴也累人,施晚意懒洋洋地窝在炕上休养生息,本来打算过个一两日就去见书生,祝婉君便见红了。
稳婆过来,说是生产前兆,只是候了一两日,祝婉君也没有发动的意思。
稳婆便说许是还没到时候,加之又有别家的夫人忽然生产,她便没再守在陆家。
施晚意去二房瞧了祝婉君,“二弟妹可还好?”
祝婉君生过三胎了,习以为常,半分不紧张,“大嫂放心。”
她跟施晚意相同的年岁,已经第四胎。
施晚意无法想象原身要是给她留下个四胎,她得成什么模样,稍一想便觉可怕的很。
再是有经验,生产也是鬼门关。
生育始终是一件伟大的事,施晚意便道:“我让那稳婆闲了便到府里走一趟,以防万一。”
其实住在府里最好,只是京中官府认定的好稳婆,也极紧俏,老戚氏先前请人的时候,面子上过得去便可,没花住在家里的钱。
如今临时变动,也说不过去,毕竟那稳婆不只为她们一家接生。
祝婉君晓得这是长嫂的恩惠,便诚心诚意地感激道:“谢大嫂。”
施晚意摆摆手表示不在意。
祝婉君被丫鬟扶着慢慢起身,又谢道:“先前大嫂带几个孩子出去玩儿,他们欢喜了好几日,还未曾向大嫂道谢。”
施晚意听说了,生产前多走动会助产,道一声“无妨”,便起身离去,不再打扰她。
傍晚时,陆家二郎陆仲回来,听说施晚意的安排,叹道:“若是大嫂能够一直管家,对咱们更好。”
“是啊。”
老戚氏对二房就是面子事儿,支使方便,可从来不会让他们多占府里一分一毫,全给她自个儿的儿女护得紧紧的。
陆仲和陆仁只差了一岁,家里的资源都紧着嫡长子,他自小在陆仁的光环下长大,陆仁几年前已经是五品的下州刺史,他今年才升了六品的太学博士。
这还是他自己百般筹谋来的,再进艰难。
“等生产之后,你多与大嫂走动走动,三弟妹有句话说的确实,大嫂手里随便露点儿,都是好处。”
陆仲嗤笑,“嫡母自忖是书香门第出身,半点不容人,长兄也是,好声好气地哄着,什么不能到手,偏要傲慢不甘,这也想要,那也想要。”
他这身份,想得极清楚,实惠到手,什么不能忍?
只是陆仲别无办法罢了。
“三郎过几年科举出仕,父亲眼里更没有我们了,我们得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手覆在妻子下腹,感受着孩子的活力,眉眼软化,“我冷眼瞧着,大嫂如今不好相与了,幸亏你这些年虽听嫡母的,却也没做的过分……”
祝婉君却也有她的担忧:“大嫂回来那日,她娘家那侄子半分没给陆家留情面,恨不得让大嫂不入门。万一大嫂日后教娘家带回去,咱们还得在老太太手下过活呢。”
陆仲闻言,露出几分郁郁不得志,“我有时都想,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