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这东西,盈袖一听就觉得很不平凡,等看到实物,发现只是两个大轮子之后,露出些许失望。
她围着脚踏车走了一圈,伸手推了一把。那辆本就撑不大稳的车子直接翻倒,将盈袖吓了一跳。
“幸不辱命,全是找您图纸多的,我还核对过好多遍,没有错误。”中年修士抱拳道,“造是造出来了,可我不知道怎么用。它这都立不稳呀。”
逐晨笑道:“就是立不住的,但骑起来就可以了。我给你们展示一下。”
逐晨弯腰把脚踏车扶正,提起衣摆,调整了下姿势,翻身上去,而后踩着踏板绕着他们转了一圈。
“只要轮子旋转,就能保持平衡。胆子大一点,很快就可以上手。”逐晨迎着风道,“如今朝闻内部不方便御剑了,地图又越开越大,自行车普及后走动会方便许多。反正修士们有钱,让他们自己出钱买。”
盈袖的视线随着她不断飘动,饶有兴趣地笑了两声。逐晨见她一脸跃跃欲试,遂将车让给她练手。
盈袖无疑就是个胆子极大的人,她根本不怕摔跤。上了自行车后,谨记逐晨的教导,用力踩下踏板往前一蹬,而后才开始调整车头方向。
她起步的时候歪歪扭扭,很快找到诀窍,没一圈的功夫就学会了。
“不错啊小师妹!”盈袖欢声叫道,“这车真有意思,跑得挺快,还不废力气!”
逐晨见她一圈圈地打转,笑说:“朝闻街道上已经画好自行车车道了。靠右手边白色线的就是。你要不去城里逛逛?我找几个魔修把这批东西搬回去。”
盈袖正觉得新鲜,想也没想的便答应了,脚下跟踏着风火轮似的,飞速转动,带着她的人影疾驰而去。
逐晨挥手叮嘱道:“注意安全啊,骑慢一点!刹车在把手上!”
然而盈袖此时就是匹脱缰的野马,闻着自由的味道在努力飞翔。
进入主城区之后,人流量多了起来,盈袖这才放缓车速,沿着右侧小道克制行驶。
朝闻百姓被突击了几个月的交通知识,在这一块还是比较听话的,特意划分出来的自行车道基本上没有行人随意穿行。
车头挂着的铃铛不停响动,提醒附近居民有车经过。然而铃铛提醒得了百姓,却忘掉了朝闻的一批常客——黑雏鸡。
阿秃猝不及防地从一个视角盲区蹦跶出来,与盈袖正面对上。
阿秃尖叫。
盈袖尖叫。
围观百姓跟着尖叫。
盈袖情急之下彻底忘记了刹车功能,将自己数十年修为功力都发挥出来,直接御剑而出,挡在车头。
等逐晨闻声跑过来时,只看见一把长剑横插入地,阿秃整只鸡炯炯有神地挺立着,头顶上那几根养了许久的、令它骄傲万分的翎羽,不幸被削去了半截,导致剩下的半岔在没有重力拖拽的情况下和呆毛一样,十分不服管教地直指半空。
自行车车头已经变形,倒在地上,可是盈袖师姐呢?
逐晨心惊肉跳的喊道:“师姐!师姐你没事吧?”
她找了一圈,才发现盈袖被若无抱在怀里。
……你说抱就抱吧,可以当是英雄救美,危险中没来得及思考姿势。
可飞到一旁的房顶上去,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为了表现被阿秃的几根呆毛撞飞了吗?
逐晨跑上前,就见若无垂首,崩得一脸正经,柔声问:“盈袖姑娘,你没事吧?”
逐晨:“……”娘的。她都要忘了这事儿了。若无那颗摘花的心居然还没死呢?
她全身起了层鸡皮疙瘩,脊背上的那股恶寒更是让她打了个激灵。
阿秃看见地上飘零着的黑色羽毛,终于从恐惧中回神,沉入悲伤的海洋之中。晶莹的泪水从它眼中流淌下来,它似曾相识地趴到地上,对着那两撮羽毛开始哀悼。
震耳欲聋的哭喊声中,若无将人放下,表情中带着点隐晦的遗憾。
盈袖与他说了句什么,若无立马娇羞一笑,脸色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不敢去看对方。
他抬手摸了摸鼻子,试图缓解尴尬。这番清纯不做作的反应意外赢得了盈袖的笑容。
逐晨摇了摇头,只能对阿秃投以同情的目光。
人与人之间的悲喜真是不相通啊……和鸡也不通。
盈袖跟若无之间那淡淡的暧昧没有持续太久,毕竟周围都是看热闹的百姓。二人一起从屋顶御风而下,翩翩衣袂轻盈洒脱。
盈袖上前帮忙,歉意道:“对不住啊小师妹,你的车刚到手就被我撞坏了。”
逐晨扶着车头,心有余悸:“敲敲打打就修好了,师姐你没事就好。”
阿秃难过得要厥过去,连打了两个哭嗝。盈袖见状尴尬不已,用眼神向逐晨求助。
逐晨大声说:“不要拦着它,让它尽情宣泄一下内心的苦闷。安慰对它是没有用的。”
阿秃顿时觉得自己的悲伤都是如此的孤独,这个家快要容不下它了。
看它快要炸毛,逐晨才好笑地夸了它两句。盈袖又给它撸了把毛发,将它的翎羽整理平齐,并找材料为它的呆毛染了个色,叫它成为史上最与众不同的黑雏鸡,才好歹把它给安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