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假的……”
“可调解书上写的是真的啊。”程白眯眼笑起来,像是一头聪明的狐狸,“两幅画里只要有一幅是真的,在调解书约定的期限内还给英国方面,他们就没有理由反悔。要反悔也得看调委会认不认,真当是‘为人民服务’,你说反悔就反悔?”
费靖眨了眨眼,没想到程白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就已经分析得如此清楚。
他忽然就有些怀疑起来——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早就想清楚这些了?你都不担心律师费的吗?英国那边不闹,不代表当事人这边不作妖啊。”
当事人这边?
这可是程白最不担心的问题了。
她喝了口热茶,揉了揉自己太阳穴,脑袋里其实还有点昨晚宿醉的昏沉,不过说话却十分清楚。
“你应该没看我和甄复国签的协议吧?”
到这份儿上,费靖终于明白了什么。
但边斜还一脸迷茫。
程白便直接从自己的桌子下面抽了一份留底的合同出来,扔到了茶几上。
费靖一翻,目瞪口呆。
边斜一看,也心服口服。
不仅严格规定了付清律师费的时间和相关的违约情况,重点是风险代理相关那几条里,非常自然地先说了一句“某年某月某画家的画作《摇摆》”,然后才在后面以“该画”来指代这幅画。
也就是说,不管这官司里的画是真是假,甄复国都得付钱!
黑……
这合同太他妈黑了!
就算是以费靖混这行的老道看了,都觉得程白实在是太狠了。
这明摆着一开始就对甄复国有顾虑啊。
不然合同不大可能这么签。
所以从头到尾总结一下:被告当事人甄复国阴沟里翻船眼看着就要吃牢饭,还要付940万律师费;他费靖和边斜完全就是两个大傻子,眼瞧着官司都结束了还跳进人的圈套,买了两串90%是假货的东西,想告都没证据;真正的大赢家只有程白一个……
从头到尾都是明明白白。
名出了,钱赚了,还看他们两个瓜皮了一场……
费靖看边斜放下了合同,一声长叹:“人跟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下午五点,一通电话打到了天志律所。
费靖的秘书显然有些兴奋,跑来通知他:“主任,刚才有个女人打电话过来,说自己是甄复国的妻子,想要聘请程律这边帮她丈夫打官司脱罪——刑事!”
“他们还敢打过来?!”
费靖才刚对自己说一句“就当输了一晚上的麻将”安慰完自己,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就听见这一句,整个人都炸了!
他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告诉她!我们大发慈悲不告死她老公都是轻的!还想找我们打官司!做梦!让她滚!找别家去!!!”
秘书莫名其妙挨了一顿吼,吓得话都不敢劝一句,连忙下去回复了。
但他才走没多久,费靖就反应过来了。
他一下走到门外朝那头喊:“等一下!你问问她能出多少钱先!”
程白:“……”
边斜:“……”
只不过这时候秘书已经回复了对方,这一时听见吩咐,只能硬着头皮重新打过去。
对方在通话中,半天没接通。
足足又过了十多分钟才有人接,把情况问了个清楚,来回费靖:“主任,她说愿意倾家荡产,家产多的不说,七八千万是有的……”
费靖顿时忘记了那一串鸡血石七十万的恩怨情仇,喜上眉梢:“这多好,赶紧定下时间约人家来天志面谈,聊聊情况啊!”
秘书缩了缩脖子,声音都小了下来,弱弱地回道:“可就刚刚,她已经找了明天诚那边。方、方大律接、接了……”
“……”
老天爷一定是看他健健康康在这世上活太久了。
不然不至于这么一轮两轮地使他心肌梗塞。
费靖忽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成了林黛玉,以一种葛优躺的姿势窝在了沙发上,直勾勾的看着程白那一堵书墙:“狗比方不让,抢我生意,此仇不共戴天!”
程白无言。
边斜却突然意识到一点不大对的地方:“奇怪,甄复国哪儿来的老婆啊?他之前不说自己人渣,连老婆都被他搞得净身出户了吗?现在他老婆竟然冒出来,愿意倾家荡产为他打官司……”
他看向程白,十分不解。
程白想到点什么,只笑笑,但没回答。
*
临近下班时候,愤怒的费靖去参加他那好像永远参加不完的聚会,声称今夜要跟方不让在牌桌上决一死战,不把这逼人头打成狗头自己明天就没脸来律所。
程白和边斜目送他离去。
人消失不见之后,边某人惋惜了一句:“明天怕是见不到费主任了。”
“你对他们的实力好像很清楚?”
边斜的话,让程白想起昨晚的骰子。
“额,就是冥冥中的预感罢了。”边斜回眸看她,隐约察觉出她话里的试探来,于是也想起昨晚的骰子,又纠结起来,犹豫了一下开口问,“说起来,我昨晚也跟程律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