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已经没有人敢再有异心,所以你不用为了避嫌而把自己深锁宫中。”
宁缺看着她神色不变,知道难以说服对方,眉头微皱,说道:“就算不想出宫,也要在御花园里多逛逛,湖上泛舟,湖畔摘柳,我不是说这种文艺画面多么重要,而是在陛下真正成熟之前,你必须保持身体健康。”
李渔将书卷收好,平静说道:“我再活个几十年没有问题,倒是你今天怎么会下了城墙?难道你不需要盯着那些恐怖的大人物?你就不怕这段时间里会出事?”
宁缺在城墙上已经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用自己的铁弓和铁箭,震慑着四野的强者,就像酒徒用自己的速度和杀戮震慑着唐国的君臣将兵。
“总得歇歇。”
他说道:“而且有些事情总要确认才安心。”
世间纷争未休,唐国与西陵神殿之间的大战将启,书院不在世外,自然要关心这些事情,宁缺信任李渔的治国能力,所以要从她这里得到准话。
“以前便推演过无数次,如果书院不能解决酒徒,那么不要说胜利,这场战争根本没有办法开始。”
李渔静静看着他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宁缺沉默片刻后说道:“还需要一些时间。”
李渔说道:“这便是问题。”
酒徒游于世间,不惮于杀人,这便是唐国面临的最大威胁,不能杀死此人,开战只是一句空言。
对于西陵神殿来说,这不是问题,他们可以选择何时开战,而时机对战争胜负的重要姓,不言而喻。
宁缺说道:“所以要再等一段时间。”
李渔说道:“所以你让禇由贤和陈七去西陵神殿。”
宁缺说道:“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影响不到酒徒,但能影响道门,我们只能希望道门能够影响到酒徒。”
李渔说道:“如果不能呢?”
“幸运的是,酒徒和屠夫这样的人,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情,包括无意义的杀戮,他们当昊天的狗,执行的便必然是昊天的意志,而解释昊天意志的人在桃山。”
“你说的是观主。”
“不错。”
李渔转而说道:“禇由贤和陈七去了清河,诸阀会和他们谈吗?如果知道你杀了那么多人。”
宁缺说道:“我杀的人越多,清河诸姓便越想和我谈,就算不谈,至少也会请他们吃顿饭。”
李渔有些忧虑,看着他轻声说道:“但你杀的人越多,名声也越……即便是唐人也很难接受这样的杀戮。”
宁缺想着先前在窗口看到的那幕画面,那名穿着明黄衣衫的少年天子脸上流露出来的畏惧和不喜神情,难以抑止地自嘲笑了起来,说道:“我终究不是大师兄那样的人。”
李渔说道:“你可以成为那样的人。”
宁缺神情坚定说道:“我不要成为大师兄那样的人……因为那只是好人,却不是能与整个世界对话的人。”
“与整个世界对话?”
“不错。”
“什么意思?”
“当我说话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必须听到我的声音。”
“以前有过这样的人吗?”
“老师自然可以做到,大师兄也可以做到,但他们都没有做,因为就像先前说的那样,他们是好人。”
“谁做到过?”
“如果没有小师叔,莲生一定能做到。”
“哪怕要毁灭这个世界?”
“那是他的目的,不是我的。”
宁缺顿了顿,说道:“我只是想和这个世界谈谈。”
只是谈谈,他的态度很温和,甚至有些拘谨谦卑,然而不知为何,李渔却觉得御书房里的空气变得寒冷起来,甚至要比门外的秋雨更要寒冷,她走到宁缺身旁,推开窗户,任由风雨飘入,仿佛觉得这样还能得到更多的温暖。
秋雨在御花园里不停落下,金花色的菊花依然夺目,仿佛在燃烧,但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有很多残枝落叶,湿漉的泥土半掩着将要腐烂的果子,如头颅一般。
整个唐国笼罩在寒冷的秋雨里,道旁的枯树就像树下的行人一般湿漉,就像各州郡的行刑场那样,到处都是粘乎乎的血水,那些血水里泡着各式各样的头颅。
今年秋天,宁缺想和这个世界谈谈。
就像他对程立雪说过的那样,既然这个世界不肯安静倾听他的声音,那么他便自己所有的筹码都放了出去。
那些在秋雨里坠落的果实,那些在血水里浸泡着的头颅,都在证明他的决心和意志。
就在这样的局势下,禇由贤和陈七的马车驶出了青峡,驶过烟雨凄美的小桥流水,来到了清河郡。
数百具强弩瞄准了这辆马车,数十名洞玄境的修行强者,在街道侧方的小巷里沉默待命。
清河郡诸阀的大人物们,这时候都不在富春江畔的庄园里,而是在阳州最大的那间酒楼里。
只要他们一声令下,弩箭如雨落下,数十名强者齐出,那辆马车里的人不可能活下来。
酒楼上死寂一片,诸阀家主沉默不语。
……
……
(久违了诸君,长鞠及地……忽然想起春晚上经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