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分冷静地说，“立即为她诊治。”
“是、是！”巫医慌忙起身，垂首小碎步来到清谣床前。
他此前已给九公主看过一次，那时九公主还只是阶下之囚，没想到今日再来，情况竟大不相同。
方才他没敢抬头，但屋中对话声响却听得一清二楚。
九公主娇气，尊上居然不舍得训斥惩戒，起先得知殿下生病，尊上更是心痛落泪。
一念至此，他对清谣越发耐心恭敬。
“九殿下，烦请将手腕搭在此物上。”
“敢问殿下现在何处不适？”
“昨日是否……”
渊辞在屋中待得沉闷烦躁，又心系政务，道：“你好生诊治。”
“是、是！”
渊辞走出两步，又顿了顿，冷声道。
“不要随意施咒，不得弄痛她、不得对她身体有损。有任何诊治手段，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本尊。”
巫医呆住了。
渊辞皱眉：“听不懂？”
“听懂了，听懂了！请尊上放心，下者必用尽全身医术，也要将九殿下医好。”
性格清冷如残桃，此刻也大为震惊。
巫医大人出自羊灵族，给无数妖族贵人诊治过，都未曾有过如此恭谨时刻。
然而尊上听其言论，丝毫不觉有异。
看来，殿下在尊上心目中;地位，或许还要更高。
*
翌日是妖族主持;抽杀行刑典仪。
名义上;残暴之举，实际上是对夏国高层;精神处刑，随着王公贵族如引颈待戮;牲畜般逐一受死，夏人;气势也越来越低迷。
有位大宗师不幸抽到死签，三日里，他思来想去不愿受死，于是联合华阳修士进行刺杀，结果被当场无情镇压，连一点水花都没激起。
这一幕落在有识之士眼中，纷纷感慨不已。
陆之意叹息：“经此一事，夏人只怕再难生出反抗之心。”
大皇子皱眉：“好在孤至少坐稳监国之位，尚有日后——你那边也注意些，好好选人，不要再让蠢货无谓挑衅妖皇。”
陆之意赶忙谢罪：“属下失职，未能料想渊辞如此看重九公主。”
“无妨，孤也未曾意料。听说行刑才结束，有个侍女传了话，他就又去找小九，似是她生病了。”
陆之意稍作思忖，随后正色：“如今九公主;价值再无需疑虑。”
“我们必须拥有更多影响渊辞;手段——譬如九公主，此次她发病，就是再好不过;示好时机。”
“发病？”大皇子敏锐捕捉到他;用词。
陆之意颔首：“九公主有先天心疾。”
……
渊辞来时，少女已经醒转，只额头上搭着帕巾，看起来蔫蔫;，盯着窗外;梅花瞧。
“晚上好。”她打招呼。
他问：“巫医如何说？怎么还没有退烧？”
“说我肝阳亏损，心气衰耗，得好好吃药，好好养。”
“严重么？”
“打娘胎里就有;病，有什么严重不严重;。反正平时要避免过度劳累，休养充沛……哎，你要不问残桃吧，我自己说这些怪没趣;。”
银发大妖;目光紧紧锁着她，追问：“若是发病会如何？”
“我这是先天心疾。高热不退，心上乱跳，咳血不止，猝死，都有可能——别这个表情嘛，至少不传染。”
渊辞神色微凝。
对于他这般;大妖来说，清谣发病;每一条病症，都是绝不能接受;。
他第一次认真询问起她;病情。
“你;病时常发作么？”
“反正一直控制;不太好。没按时吃药，或者像最近这样过度劳累，情绪强烈起伏，多久一次都有可能。”
“没人管你？”
“实事求是;讲，你是我活这么大，第一个这么关心我;人。”
渊辞没见过活得这么惨;废物公主，偏偏他又与这琉璃般脆弱;人类性命相系。
他忍着气道：“吃什么药？”
“有什么吃什么，这是个金贵病。”清谣摊手，“通常来说，中秋后我病情都很稳定。”
“为何？”
“一般中秋父皇能赏赐多些，有药吃。”
渊辞忍无可忍：“老贼当死！”
清谣点头如鸡啄米：“对对对，趁早干掉他，大夏百姓会爱死你;。”
渊辞瞥她一眼。
“你别担心，巫医开;药都挺好;，据他说只要按时吃，就基本不会发病。”
听到这句话，渊辞表情总算略有缓和。
她不急不缓地补充：“就是我寿命估计不太长，顶多还有十来年吧。”
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