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出身,也没人会对那样的少年生出憎恶。她心想。
只是,小公子初初回府,是不是伺候的人不够呢?她是太夫人看重的人会不会被太夫人赏赐给小公子?
丫鬟想到这里,心底带上了不可言说的期望。
等丫鬟转身离去,英国公才抬了抬头,这个丫鬟的反应有些不对。
这让他想起被他派去接人的林木,在数次传回来的消息中变化的态度。
看起来他那个流落在外多年的孩子,十分懂得如何笼络人心。
他一直冷静的情绪依然没有因为这个结论,产生一丝波动。他不在意,不在意这个孩子的心性,更不在意他或许想要做些什么。如果他那两个儿子这点风浪都经受不住,也没必要进朝堂实现什么理想抱负了。
很快,幽静的正堂响起脚步声。
英国公是习武之人,很轻易能听出来人气息不足、步伐虚浮,身体不算好。
在这期间,他始终垂眸盯着手中的茶杯,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的想法。
直到太夫人出乎意料温和的声音在正堂响起。
“好孩子,你在外面受苦了,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他眼底终于带上了疑惑。
也到底抬起头,正视这个孩子。
随后他的呼吸缓缓沉了沉。
在心底回忆这个孩子的母亲早已模糊的样貌到底是怎样的婀娜倾城。
以至于生出这样一个,仙姿佚貌、不似凡人的孩子。
少年眉眼可以看出英国公的影子。谁也不能怀疑他不是英国公的孩子。
但他眉眼鼻唇实在是脱俗得漂亮,就连头发似乎都比常人更柔顺乌黑。
几息后英国公终于回过神来。
他想,他不再奇怪但凡接触过这孩子的人都迅速改变态度了。
实在是少年容光太盛,见过他的人很难再对他起厌恶之心。
但这,有时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少年此刻已经乖顺的走到太夫人手边。
他身量未足,看上去不像十六岁,仿佛还要小一些。
穿着淡蓝的收腰长袍,从袖子里伸出来的细白手腕,仿佛一折就断。
此时双手端着玉色茶盏,一时之间竟不知茶盏与他的手哪一个更白。
英国公看着,眉已经不自觉皱起来,甚至下意识倾身,竟是担忧少年端不稳茶盏以致烫到自己。
在察觉自己内心想法后,英国公顿了顿,缓缓坐直身体。敬太夫人的茶水必然温度适中,即便洒了也绝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他心下微嘲,原来自己也是个不能免俗的凡人。
然,他已经明白自己不可能也不忍心如最开始心中所想的那样远离这个孩子,冷漠待之了。
英国公尚且如此,太夫人更是迅速接纳了离月的存在。
此时她毫不犹豫喝了离月的茶,将离月带到自己身边坐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在感受到上面冰凉的温度后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凉?”
离月有些愕然。
他迷茫迟缓地眨了眨眼,有些疑惑起来。
梦里太夫人对他,不是从来视而不见,仿佛地上尘埃吗?
太夫人见对方沉默不语,更忧心忡忡起来,她软语安抚着:“应该早些接你回来的,在外面这么多年,受苦了吧?”
离月动了动,他有些不习惯被人接触,但也没有将手抽出来,他谨慎的想了想,先叫了声:“祖母。”
叫出来后他有点紧张,屏息等着太夫人的态度,如果对方表露出生气或者不满……
他这样想,太夫人却再次出乎他的意料,看上去竟然仿佛十分欣慰:“好,好,你是好孩子。”
她欲要叫对方的名字,随后才惊觉她从不知面前分明过得不好的小孙子的姓名。
太夫人心底开始懊悔,自己先前不应因为偏见而太过冷漠,她只能带了些愧疚问:“你叫什么名字?”
离月原本犹疑不安的心,在这一声询问后立时就定了下来。
纯黑的眼眸缓缓浸上一层冷嘲。
虽然不知道太夫人为何态度与梦里不一样,大约是因为他做了和梦里不同的选择。
可惜,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份亲切背后的真心有多少呢?
他掩盖着自己的情绪,努力平静道:“祖母,我叫离月。”
太夫人听完毫不犹豫夸赞:“是个好名字。”
离月丝毫没有当真,但他仍然敛下眸子,状似开心孺慕:“谢谢祖母夸奖。”
他觉得自己伪装很好,但英国公和太夫人经过多少大风大浪,少年的一点小心思显而易见,演技也粗浅拙劣得过分。
然则他们心底丝毫不觉得不悦,反而更怜惜少年。
甚至在心底为离月找理由。
他必然在外面吃了许多苦,身子骨看上去也不好,与身体健康的两位哥哥完全不同。
心底有怨恨也是应该的。
*
周邵元回府前就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
据说英国公府对那位流落在外、长于青楼的幼子极尽宠溺。
甚至英国公似乎还有将那位出身青楼的女子的牌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