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卫都吓得跪到了地上,但贺成渊自己却若无其事,还信誓旦旦地向方楚楚保证,他还是和原来一样能干,这手喂鸡的工夫没有落下。
钱阿婆给方楚楚塞了几个热乎乎的玉米棒子和鸡蛋,方楚楚坐在树下悠哉哉地啃着玉米,这时光仿佛又回到了青州院子里的时候,令人怀念。
钱阿婆很是不安:“夫人,这可怎么好意思呢,还劳烦老爷帮我们喂鸡,若不然,这些小鸡就送给你们了,你们走的时候,我拿筐子给你们装上,带走。”
方楚楚现如今落脚的这个院子就是钱阿婆的家,这院子靠近村头,年前刚刚翻新过,整洁又干净,故而这些远方来的客人一眼就相中了,大晚上敲开她家的大门,要求租借。
钱阿婆本是不肯的,但客人掏出了两锭黄金,差点没把钱阿婆惊得当场晕厥过去,清醒过来以后,阿婆二话不说,叫了儿子媳妇和大孙子,麻利地走人,搬到她大姑姐家去暂住了。
两锭黄金,买下院子也是使得的,就怕客人要反悔。
阿婆走得太急,家里的小鸡都没带走,这不是,想想看,不太放心,今天就过来看望一下夫人,顺便喂喂鸡,谁料那位看过去严厉威武的公子竟如此能干,完全就不需要她上手。
方楚楚十分淡定:“不就是喂鸡吗,小事一桩,不必客气。倒是要麻烦阿婆一件事情,我想要一本‘女诫’,阿婆能帮我去弄一本过来吗?”
这位小夫人,人在旅途、大病初愈,还不忘女诫一书,实在令人肃然起敬,钱阿婆自然满口答应:“好说,我回头就去找村子里的秀才娘子,她那里大约是有的,等下我给夫人拿去。”
“那是多谢了。”方楚楚笑眯眯的。
这位夫人容貌生得娇俏,言语又十分可亲,钱阿婆忍不住心生好感,不免就多聊了几句。
大凡女人,上了年纪之后就爱唠嗑,钱阿婆也不例外,尤其是当她得知这位小夫人是从京都长安过来的,她不禁兴奋了起来,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道:“夫人,你可曾听说过最近长安发生的那桩天大的冤案?”
方楚楚摇头:“不知道,说来听听。”
“太子殿下被奸人所害,含冤而死,连我们这小地方都传遍了,夫人竟然不知?”阿婆看了方楚楚一眼,似乎还有点嫌弃她了。
方楚楚吃了一惊,看了看不远处“含冤而死”的太子,太子殿下正在喂鸡,姿势端正。
她摸了摸鼻子,十分诚恳地向钱阿婆请教:“呃,太子……听闻是死于祝融之灾,乃意外之难,怎么说是含冤?”
钱阿婆一拍大腿:“太子殿下是何等威猛神武之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死于火灾,这定然是奸人作祟啊,你这都不懂吗?太子东征高丽、北伐匈奴,为我们大周朝立下了赫赫战功,皇上却听信谗言,将太子囚禁于荒居,这是其一。奸人下毒,令太子重病垂危,这是其二。甚而至于,有贼子蓄意纵火焚山,置太子于死地,这是其三。这三桩加起来,冤啊,真真是千古奇冤啊!”
方楚楚惊叹:“阿婆您讲得真好,就和说戏的一般。”
“那是。”钱阿婆得意地道,“我们家就在村头,南来北往的行商和旅客都从这里过,每个人说上几句,凑起来就这般精彩了,连我们村里的教书先生都跑过来听了,对了,先生听了,还说了一句什么来着……”
阿婆想了半天,想起来了:“哦,奸佞当道,勇士折戟,苍天何公?白璧何辜?”
几个侍卫蹲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这会儿还能凑过来附和两句:“这个先生显是有学识的,这句话说得好。”
“那是,这先生原是个秀才,听他说,这事情,镇上的读书人中间都传遍了,大家都为太子殿下喊冤呢,唉,这是什么世道,连那样天神一般的人物都会遭到冤屈,莫非老天真的没长眼吗?”
方楚楚听得汗都流下来了,不意这乡野之地,居然还有这般精彩的故事可以听。
钱阿婆絮絮叨叨了好久才走,她老人家也是个办事厉害的,不一会儿工夫,还真给方楚楚弄了一本“女诫”来,秀才娘子家没有,还是村里教书先生的女儿从箱子底下找出了一本,可真不容易。
方楚楚拿到了那本书,十分嚣张,对着贺成渊“哼哼”了两声,勾了勾手指头。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