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听澜很少出门,他也时常在她家陪她,他就没见过姜东元在这里出现,可没怎么出现过的姜东元对这里非常熟悉,或者应该说他对文听澜摆放物品的方式非常熟悉。
姜
东元开错了客房和工作室的门,但他很清楚工作室里的画具哪些是文听澜的哪些是他带来的。讲真的,河正宇起初自己都分不清楚,除了品牌标志明显的哪些,基础的画具比如纸笔之类零零碎碎的东西不太好区分,但姜东元能分得出来。
因为文听澜会咬笔头,这是河正宇后来才知道的,但姜东元不用到后来,他小学就知道了。
姜东元能一眼就看出来什么东西是文听澜的,什么东西是他后来送给文听澜的。河正宇能给自己找理由,他们是青梅竹马啊,搞不好文听澜的东西还是他们一起去买的,知道也不稀奇,可这个理由在他从衣柜的角落里翻出一个小碎花的毯子时就不太站得住脚。
那是河正宇不知道的东西,那是谈恋爱的情况下他不太可能知道的东西,或许一年后会知道,但半年太短了。
“这个是什么?”
“她过两天那什么来会用到的。”
姜东元也有点尴尬,这次还真不是故意的,他是真尴尬。河正宇当时也尴尬,但他更多是荒唐。
岁月那玩意儿太恐怖的荒唐。
只拿了钥匙进门的姜东元推了两个行李箱走,屋子里其实没少多少东西,几件衣服一些瓶瓶罐罐的洗漱用品和保养品,碎花小毯子和文听澜喜欢的熊猫马克杯,更多的是画具。他只拿走了,他认为文听澜马上就要用到的,别的都没拿。
可姜东元拿走的那些,他随手挑出来装箱,都不用经过什么思考的那些东西,那些让河正宇知道,他跟文听澜结束了。
他没有败给姜东元,甚至不是因为文听澜输的,他输给了岁月,输给了先来后到。
即便如此,河正宇还是想赌一把,赌姜东元搞不好是错的,说不定他也没有那么了解文听澜。如今赌输了,输了就要认,河正宇认。
算了。
姜东元在凌晨到家,他只能待三个小时就要走再去全罗南道,明早七点有个采访,采访结束又是个杂志,杂志再之后是电影宣传,他根本没时间回来,但他得回来。
满身疲惫到家的姜东元面对的是黑漆漆的房子,有一瞬间他以为文听澜又跑了,一如那个死孩子丢下张纸条就从他的生命中跑走的那天。恐惧比上
次更甚,愤怒也比上次更甚,气到他差点砸了手机,却听到屋内传来了什么东西掉地的声音,直接往里冲。
冲到客厅,屋里黑,眼神扫视周围,灯都忘记开,视线定在窗边,窗台边蹲着个黑影。
惊喜突如其来,姜东元明明是高兴的却忍不住骂了一句“你有病啊干嘛不开灯!”那团东西没说话,让他觉得不太对,本想去开灯又改了主意借着月光往她那边走。
走到人前了,她还是不说话,姜东元蹲下去,想着她该不会是在哭,轻轻碰了碰她的脸,没摸到泪痕,拇指拭了下她的眼角,干的,暗自舒了口气,捏了她一下“干嘛呢,装忧郁啊?”
文听澜幽幽叹了口气,她不是在装忧郁而是在“思考人生。”
“......那你思考出什么东西没有?”
“我好像是个坏女人。”
“这还要思考吗?”
上手就给了他一下的文听澜思考不下去了,只觉得“你怎么那么烦。”
“我开那么久的车跑回来就是让你骂一句?”
“你开什么车不是助理开吗。”
“...那我也很累啊。”
“切。”
姜东元盘腿坐下,感觉什么东西杠到了自己摸出来一看是个手机,冲她晃了晃,听她说是之前他拿回来的那个,不想说话了。搞半天这个死孩子大半夜的在这里想河正宇?还不如思考人生呢!
成熟的大哥哥给小学鸡展示了另一种分手,属于成年人的点到为止,给彼此都留了余地,从都到尾都没有那个句话说出口,更没有说什么让彼此下不来台的话。
那样的分手是文听澜没接触过的,那样离别的方式更是她没接触过的,不止是跟恋人,跟朋友都没有。那是很奇妙的一段经历,起码对文听澜来说很奇妙,奇妙到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不是对河正宇做错了什么,而是在他们那段关系做错了什么。
比如河正宇说的他在她面前没有抽过烟,因为不知道她会不会讨厌。
文听澜没想过那些,先不管她介不介意男朋友抽烟,只说对方会克制自己不去做她可能会讨厌的事,她就没想过。她都没想过要克制什么,她好像都是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对河正宇是这样,对姜东元也是这
样,都是看她开心。
我开心最重要。
但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不是只有自己开心,还有对方,对方开不开心。
文听澜在跟小伙伴说她的反思,姜东元并不想听。他宁愿文听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变还是那个鸡脑袋,也不愿意文听澜因为河正宇反思。
“你就那样坏着挺好的。”姜东元嘴硬的开口“反正你一直那么坏,突然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