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
范青英微微一怔,神情变得不自然。
“准备好了。”江屹说。
“那就好。”她轻咳一声,“我先走了。”
江屹站在原地,目送范青英离开的背影。
她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仍旧是铿锵有力的声音。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特别不喜欢这声音,只要这“咚咚咚”的声音在家中响起,就意味着责备与压力。但现在,范青英步履匆匆,小跑着到糖糖身边,温声道:“别催别催,奶奶来了。”
江屹缓缓收回视线。
其实他的父母能回来,定居在北城,没有他过去想象中这么糟糕。
“先生,您交代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刘管家说,“还有——”
刘管家话还没说完,余光一扫,看见祝心快步从别墅里走出来,立马噤声。
“要去哪里?”江屹上前问。
祝心停下脚步:“回祝家收拾一下。”
以前是江屹手下留情,上回他按照祝心说的,对远航船业进行撤资,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祝家昌撑不住了。
远航船业终于宣告破产,如今他名下房产被清算,虽没有引起大波关注,但好歹企业风光一时,还是有不少人对此感到唏嘘。
祝心是临时接到通知,想着回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整理一下,看看还有没有落下什么。她原本没打算让江屹陪同,可祝家人将破产的主因归到她头上,江屹不放心她独自前往。
他回书房拿了车钥匙:“我送你去。”
去祝家的路上,祝心的心情丝毫不受影响,并不是强装出来的轻松。
她主动提起他昨天打的如意算盘,笑声清脆,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
江屹被噎了一下。
胖娃没有完成任务也就算了,居然还出卖爸爸。
“白给她骗走一根棒棒糖。”江屹说,“让她还我。”
祝心笑出声:“一根棒棒糖而已,我帮她还。”
就算她不还,小团子自己也能解决问题。
糖糖可大气了,也就是带着爸爸去小卖部,抬手刷一下支付软件的事。
江屹:……
以前就只拿糖糖没办法,现在多了一个,母女俩搭伙欺负人。
……
祝家昌黑着脸,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
徐绮茹的眼睛都哭肿了,也懒得再像小娇妻似的挽着他的臂弯,只神色黯然,坐在沙发的另一个角落。
祝贺还在房间里蹦蹦跳跳的,他这么小,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小富二代,更不清楚父母在愁什么。堆成山的玩具被他抱出来,东一个西一个地扔了遍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声响起。
徐绮茹知道是祝心来了,“腾”一下站起来,就要去找她算账。
可房门一打开,她第一眼看见的,是祝心身旁的男人。
江屹身材颀长,很显眼,面无表情,淡淡地扫徐绮茹一眼。
徐绮茹被这迫人的气势震慑,不敢纠缠,僵硬地站在原地。
祝心目不斜视,与她擦身而过,肩膀微微相撞,毫不避让。
徐绮茹退了一下,气得双目通红,做了个深呼吸。
祝心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径直回自己的房间。
那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但床上和书桌,都布满了灰尘。徐绮茹大概是故意不让人清扫。
“都好几年没来过了。”她坐在书桌前,拉开抽屉。
抽屉里有泛黄的奖状、同学录,小时候和同学们拍的照片等等。
当年搬出祝家时,她压根就没打算带上这些,可现在再回头看,其实童年的回忆也很有纪念价值。
祝心翻开很有年代感的卡通小相册,给他看自己拍的大头贴。
江屹低眸,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停留在上面。
儿时的祝心是小公主的打扮,看起来稚嫩可爱。
“从小漂亮到大。”江屹不夸张地说。
祝心对这赞美很受用,更有兴致了,继续和他分享其他回忆。
江屹一直耐心而又安静地听。看她说起过去时眉飞色舞的样子,他笑着,目光落在抽屉的最深处:“这是什么?”
祝心扑上去想要拦住他。
只不过江屹快她一步,手中已经捏住一沓信封。
“这是?”
祝心转念一想,她又不理亏,急什么呢。
“男同学给我写的情书。”
江屹抬眉:“哪个男同学?”
“我们学校校草。”祝心理直气壮。
江屹没有看信的内容,将一沓信封放回书桌上:“小学生也评校草?”
“你怎么知道?”祝心嘟囔。
江屹指了指信封上歪歪扭扭的字,淡淡道:“刚学会写字就懂追女孩了。”
祝心:……
被发现了,现在是小学鸡实锤。
不过小学生多闲啊,自发评校草一点都不奇怪!
她试图转移话题,然而没成功。
江屹问:“为什么保存得这么好?”
祝心打量他的神色,再品一品他的语气。
酸溜溜的?他居然酸一个小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