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之前,苏颖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她挺理解他的,应该没几个男人会接受背景太复杂的相亲对象。
苏颖有些后悔,在这年代,已经不流行诚实,说真话的代价可能会错失一些好机会。她琢磨着,如果再遇见这种情况应该学聪明些,适当隐瞒,或是杜撰一个相对平凡的过去。
倒不至于立即断绝来往,或许是为了照顾彼此面子,郭尉电话仍是打来,闲话家常,却对那晚的提议只字不提了。
纵使苏颖也有那么点意思,但她明白,不再回应就已经是拒绝,耗着没意思。所以她以各种借口搪塞他,聊不上几句就收线,到后来两通电话只接一通。
好像终于有了借口,慢慢的他也不再拨打,两人便逐渐断了联系。
苏颖生活仍然被各种事情塞满。
顾津宝宝没满周岁,他们自己的小家庭需要照顾,她带着孩子再去蹭吃蹭喝不合适。顾念的衣食住行落在苏颖身上,镇上服装店也暂时靠她支撑,上个月顾念升入小学一年级,学校在隔壁镇,每天接送两趟,开车来回要花半个小时。
她在无休止的忙碌中度过每一天,夜晚到来,身体碰着床就昏睡过去,没有精力想其他。
有天赵旭炎来店里找苏颖,问她和郭尉到底什么情况。
当时正有顾客试衣服,苏颖几句话敷衍了事。
赵旭炎挺无语,转身想走,苏颖赶紧把车钥匙扔过去,笑嘻嘻说:“不忙吧,帮我接下顾念。”
“不去。”
“拜托拜托。”
赵旭炎盯着她看了会儿:“你呀…….”他唉声叹气:“就不能走点儿心?”
“走啊,怎么没走。”苏颖推着赵旭炎后背往外赶,厚着脸皮笑:“身边还有没有质量高的,赶紧着给我介绍,这次一定好好把握。”
赵旭炎懒得搭理她,拎着车钥匙出门了。
他半路给郭尉去了个电话,响几声没人接。
此时,郭尉远在南非某城市。
他带着公司几位骨干,正参加当地举办的国际建材与建筑工程技术展览会。这次展览规模很大,参展商来自40多个不同国家,五金产品、建材原料及半成品、室内装饰、房屋检测等都在展览行列。
父亲去世后,广和建材交到郭尉手中时只做复合地板,后来公司拓展业务,又加入彩釉玻璃的生产行列。
去之前,他收到一份建筑业长期预测数据,由于当地经济进入快速发展阶段,政府将大力开拓基础设施建设,这里将会成为建筑市场中增长速度最快的地区。
需求意味着商机,团队连夜开会商讨,以最快速度制定设计新型样品。郭尉跟着熬夜通宵,就这次展览做了充分准备,他相信,这是拓展当地市场的绝好机会。
心思都放在眼前工作上,期间郭尉只想起苏颖一次。
还是出国的前一天,他从公司出来已是深夜。
保姆请假,晨晨被送去奶奶家。他让司机老陈先走,自己开着车找地方解决晚饭。
马路上格外冷清,途经某夜店,里面走出几对左拥右抱的男女,二十左右年纪,穿着前卫,满嘴脏话,张牙舞爪地比划着中指,嚣张无比。
郭尉忽然想起苏颖讲的那些经历,不知她如花般年纪时,是否也这般嚣张肆意。
后面有车鸣笛催促,郭尉回过神踩油门,摇了摇头,一笑而过。
只是没想到,后来还有机会与苏颖见面,而且头脑发热,做了个冲动又冒险的决定。
从南非回来的第二天,他去仇女士家吃晚饭,顺便接儿子。
这时候赵旭炎打来电话,说苏颖来这里拿货,回去路上与别车相撞,现在人在医院,不知伤势如何,他们无法马上赶来,想请他先去看一下情况。
出于朋友道义,郭尉没法拒绝,立即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当晚下着雨,街道湿漉漉不见行人。
郭尉在总医院找到苏颖。
这个时间一楼大厅仍有不少人走动,他穿过长廊,一眼便瞧见收费窗口前站的狼狈女人。她衣着单薄,浑身湿透,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大腿上有不同程度擦伤,一手按着额头,另一手拎着个黑色货物袋。
她发辫松散,穿了件宽大T恤,牛仔短裤下双腿纤细苍白。随意接地气的打扮,使她看上去比实际年纪小很多,显得孤单弱小,不似平时张扬,排在两位老人后面,低着头不知想什么。
郭尉盯着她手里的货物袋出神,心里没来由触动了下。男人这类生物的心思就是如此复杂,有时刚硬无情有时又脆弱多情,总会因为某个特殊画面,让自己陷入感性而不真实的温柔里。
这时候,所谓男人的保护欲已经开始发芽。
他走过去:“没护士帮你缴费?”
隔半天苏颖才意识到这话是冲她说的,愣了愣,显然很意外:“你怎么来了?”
她额头纱布渗出鲜红颜色,郭尉扫一眼,手臂轻拢,把她带出缴费队伍:“在旁边稍等。”
苏颖只好走到靠墙的椅子上坐着,抬眼看去,男人站得笔直,目视前方并没关注她,依次排队、掏钱包、缴费,动作有条不紊。
苏颖收回目光,忽然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