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 顾青舟发现陶楚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床边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怎么不叫醒我?”顾青舟揉了揉眼睛道。
陶楚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放在榻上把玩着什么, 似乎已经保持这个姿势有一段时间, 却乐此不彼, “我见你睡得沉,就没叫醒你。天才刚亮,你再睡一会儿吧。”
“不用了,我已经睡醒了。”顾青舟坐起身道。他的发带不知道何时松了,一头青丝披散而下, 他低头就看到自己的头发勾在陶楚食指上, 被对方缠绕了几圈在手指上把玩。
“……”顾青舟拽了拽自己的头发。
陶楚这才松开手指,耳朵微微泛红了。
他解释道:“不是我弄的, 发带之前就松了。”
顾青舟点点头, 整了整衣服, 他本就是合衣而眠, 此时只需微微打理,不过头发想要重新梳好,得弄好半天。
经过一晚上, 顾青舟修为恢复了一些, 招来碧裙墨女为自己梳头。陶楚在一旁看着, 忍不住上前又摸了一手顾青舟的头发。
“嗯?”顾青舟侧过脸疑惑看他。
陶楚称赞道:“你这头发顺滑又乌黑……生得真好看。”
他话音顿了顿, 红着脸道:“我还没跟人同, 同房过,原来早上起来是这样的。”
“……”顾青舟不经陷入思考。看陶小公子涨红了脸,眼神漂浮羞涩,说得这么暧昧,他还以为昨晚跟对方做过什么,差点以为要他负责呢。
顾青舟斟酌用词道:“若是你进了画院,在没成为画师前,所有人都是住双人房间。等成为画师以后才可一个人居住。”
陶楚解释道:“我没去过画院,从小在家族中学习。”
顾青舟了然。显赫画坛世家,有些不会将家中小辈送入画院学习,更愿意自己在家族中教授。
他道:“陶楚,你就当是体验了一天集体生活吧。”
“……”
等顾青舟梳洗完毕,陶楚撤掉房中结界,出门才知道同院的客人已经离开,连手下也全部带走,导致客栈直接空了。
不需要再与邪画师打交道,两人顿时都觉得轻松,随后也踏上了旅程。
顾青舟点睛了自己的小毛驴。陶楚见对方骑在毛驴上,纠结了半天,将骏马图重新卷起,收入徽章中,自己也骑上了一匹小毛驴,与顾青舟同行。
毛驴跟墨女一样,在画坛人手一份,所以陶楚并不陌生,不过他大概很少骑自己绘制的毛驴,别扭的在驴背上扭动,明明很艰难驾驭。就是不愿乘坐他舒适的黄金马车。
他骑得很慢,好在顾青舟因为身子弱,骑得也不快,没让他拖后腿。
快到中午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两条大路,顾青舟打开地图辨认,陶楚将脸凑了上去,目光在地图上画圈的渭龙城位置,停留了一会儿。
等顾青舟辨认好位置,收起地图,陶楚继续与他同路,两人都未说话,专心赶路,这时候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尖叫。
“杀人啦!”
两人脸色一变,顿时双双将毛驴收入画中,离开了大路。
他们悄然将身形隐在附近的树后面,借着茂密的树丛,小心往前移动。
这路上不太平,小心为上。荒郊野外也不知道前方的人是遇上了土匪,还是邪画师。
还未靠近,他们又听见凄惨的悲鸣,透过树缝看到有人身首异处,血溅了一地。
死者是一名村民打扮的男子。在尸体不远处,一个怀抱小孩的妇人痛苦哀嚎,旁边几个村妇蹲缩在一起瑟瑟发抖,其中一个探着身子,似乎想要拉那妇人一把,那妇人却不管不顾,将自己暴露在贼人跟前。
“当家的,你死得好惨!你这一去,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呀?”妇人伤心欲绝的哭声,夹杂婴儿的啼哭,淹没在匪徒们的调笑声中。
“小娘子可以跟我们上山,我们大当家可会疼人了,哈哈哈。”
“对对,我们也很会疼人的,嘿嘿嘿。”
人间悲剧!
顾青舟握紧拳头,眼中闪过厉色,观察四周的匪徒分布。
有二十多名匪徒,个个都持有武器,不过武器并不统一,为首最结实的几名持刀,剩下的拿什么的都有。
被他们围困的目标,似乎是一支迁移的村民队伍,拖家带口,驱赶着牲口,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手无缚鸡之力才会被劫道的土匪给盯上。
其中一位年迈老人,护着自己的行囊,正向骑在马上的蒙面壮汉跪地磕头讨饶道:“没有了,就这么点家当,都给你们了!各位爷行行好,给条生路,放我走吧……”
“老东西,没有了?这是什么!”一个拿刀的匪徒,抢过他的包裹,从里面倒出了干瘪的钱袋子,用刀挑起来,凶神恶煞道。
钱袋子晃了半天,也只发出微弱的响动。
老人可怜的解释道:“这是老朽的棺材本,就几枚铜钱。这次真,真的没有了啊!”但因为藏钱的不老实行为,依旧被重重一脚踹倒在地,捂着肚子痛苦哀嚎。
这些拿刀的壮汉,在普通人眼中根本无法力敌。但在画师眼中却只是蝼蚁。他们有手有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