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积而成的气场。
那双眼睛明明清冷高贵……单看眼型,那本是一双非常好看的眼。
但偏偏阴沉晦暗,黑得深不见底,黑洞一样仿佛随时都可以把他撕碎。
他只觉得一面被看得心神剧震,一面还有种恨不得把全部的自己都当着这个人的面一一剖开,对之臣服的感觉。
可怕得令人彻底崩溃。
“我……我也没想那么多。”严正伯哆哆嗦嗦地说。
他迫不及待地想解释,想忏悔。
即使深知沈总想听的不是这些。
“我就是想……我爸……我爸他最近总想让严景寻回公司,我觉得,觉得他挡了我的路。”
“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了,现在知道了,严景寻是您的人,我,我……”
在某种本能地驱使下,他最后说:“我保证,以后都不找严景寻的麻烦了……绝对,绝对不会有下次!”
“这是你说的。”
严正伯:“对对。”
沈逸烬:“可要记住了。”
抵在他胸前的冰冷金属管缓慢下移,最后彻底移开。
沈逸烬开始调试枪支。
“你先前做的事属于造谣诽谤,我已经找律师来处理了。”
严正伯现在十分上道,他当即点头表示:“好的好的,需要什么赔偿我都配合……我向严景寻……景寻道歉。”
沈逸烬便没有再出声。
寡淡的神情也没有再在他身上停驻,沈逸烬抬手,修长的左手稳稳地拖着枪托,两肩微沉,单肩抵着枪把。
几乎没怎么看靶,他打出了一发子弹,再度正中靶心。
“轮到你了。”
严正伯:“……”
这样应该就算完了吧……
严正伯反应了一会儿,才颤颤巍巍地拿起自己面前的枪。
他以前也有打过木仓,可也仅仅只是瞎玩儿的程度,哪里能打准。外加上现在手抖,最后竟然连最外环都没有打中。
远处嘲笑的声音此起彼伏,哆哆嗦嗦的严正伯却一无所觉。
根本什么都不在乎了。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这个时候还是跟沈逸烬最熟的唐励负责揭秘:“沈总在国外可是一连练过三年的射击,还代表国人参加过比赛,拿过一等奖。”
“哦哦哦!”其他人表示沈总厉害。
只有坐在一边的景寻面色有些凝重,脸上已经难得的没有了笑意。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沈逸烬这样“气场全开”的时候。
跟他在一起时的先生无疑是智慧知性、沉稳守礼的。
他也还是第一次见到先生这样……霸气侧漏的一面。
帅当然是真的帅啦,射击场上的沈逸烬挺拔无俦,是常人难及的英俊帅气。
可是……一想到这样的沈逸烬,俨然就是书里描述的杀伐果断、狠绝凌厉的大反派的模样,景寻就高兴不起来了。
他几乎就快忘记了,沈逸烬还是书里的大反派!
这段时间景寻之所以过得这么开心,完全忽略了这件事,就是因为沈逸烬令他觉得十分亲切,忍不住想要与之亲密。
可是当真正亲眼见到先生暴戾阴鸷的一面,景寻便不免开始有些担忧。
今天这一幕就猛地提醒了他,沈逸烬到底还是具有反派的潜力和能力的。
沈逸烬,到底还是沈逸烬。
……
好在,“切磋”过一局以后,沈逸烬就恢复了正常。
他没有要继续的意思,甚至不要严正伯再在这里,而是直接吩咐了人,送他回去。
严正伯如临大赦,连说了几句谢谢沈总后,就几乎屁股尿流地离开了。
“怂货。”旁边的唐励直接被他这副模样给逗笑了,他走到沈逸烬的身边:“这个严正伯不是比寻寻弟弟大不少嘛?怎么这么没胆?也太好吓了吧!就这样还想取代我寻寻弟弟继承家业?”
沈逸烬则淡漠地扭头看他:“不许叫‘寻寻弟弟’。”
唐励:“……”
之前他叫景寻“弟弟”的时候沈逸烬还能忍着不出声。
现在……看样子是完全接受不了了。
沈逸烬一本正经地纠正:“景寻有名字。”
唐励:“草。”
沈逸烬:“?”
唐励:“……是一种植物。”
沈逸烬:“嗯。”
其他人围在旁边沉默地看着大佬们之间的“斗嘴”,谁都不敢插话。
一直没搞懂发生了什么的聂延东则抖着胆子问:“所以……刚才那个人到底怎么得罪沈总了?”
“嗨,都过去了。”
沈逸烬什么都没说,唐励已经代为解释:“那种人也扑腾不出什么浪花,吓唬吓唬保证以后不敢蹦跶就得了。”
聂延东:“……”
这官腔打的,所以到底是啥事儿啊?!
倒是沈逸烬,接下来还特别为聂延东组织这场聚会表示了感谢。
聂总连忙表示:“还得谢谢沈总能赏光过来,以后沈总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吩咐我们一声就是。就像刚才那种人,哪儿用得着沈总出面,我们几个就能轻易把他给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