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宫妃来说,即便娘家就在京城,她们也是很难第一时间门知道娘家的动向的。宫中禁止私相授受,传递消息,尤其是向宫外传递消息,这是极为忌讳的事情。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为什么宫里的嫔妃都得打点下面的宫人,一方面是为了让自己生活得更舒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他们传递一些消息。一些家就在京畿附近的宫人隔几个月可以在宫门口见一见家人,这是属于那种把孩子送进宫图钱的,另一些就是领了出宫的差事的,所以,可以通过他们给娘家人递话。至于说什么在宫里安插人什么的,开国那会儿还有可能,到了如今,宫里的人换了好几茬了,最多就是各家收买几个太监打听一下宫里的消息,真要是安插人手,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因此,宫妃有钱得宠的还好,可以想办法向外传递一些话,也能知道一些家里的事情,甚至还能召娘家女眷进宫。但是那等不得宠,手里没钱,家里也不肯支持的,自然就很难知道外头是个什么情况。
珍妃倒是有钱得宠,但是她娘家远在金陵,京中也没有近亲,所以,最多也就是听宫人说一说外头的事情,乾元帝有的时候也会说一些前朝的事,不过,珍妃虽说不至于胸大无脑,但是,她其实也没多少政治敏感性,乾元帝也就是只言片语,也很少会说甄家的事情,就算是说了,也无非就是谁升官了什么的,所以,珍妃是真的不知道娘家是什么想法。
结果回了娘家之后,就见自家母亲喜滋滋地表示,皇爷这么宠爱你,那么喜欢十二皇子,那么,皇爷百年之后,那张椅子,旁人能做,十二皇子也能坐啊!
珍妃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刚刚决定了母子就抱太子的大腿了,结果娘家居然想要取而代之?十二皇子比皇长孙年纪还小一些,就算是太子不成了,娘家又凭什么觉得十二皇子能争得过其他那些年长的皇子呢?
结果甄家那边直接拿了先帝那时候的例子出来:“先帝那位太子当年不也是众望所归,可是到头来又如何呢!皇爷当年排行也靠后呢,所以,这夺嫡这种事情,不是生得早就好,那得生得巧!何况,皇爷的身体状况,其他人不知道,娘娘你还不知道吗?这般龙精虎猛,皇爷怎么着也还有二十来年的寿数,太子如今得意,难道还能一辈子得意不成?”
珍妃本来就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被家人这么一说,顿时就觉得,这事不是不行,比起抱别人的大腿,指望着皇爷驾崩之后,做个太妃,哪里比得上做太后呢!这般一想,珍妃便也是动了心。
“娘娘也别着急,咱们先坐山观虎斗,先让那几位殿下打头,跟太子来个两败俱伤,叫皇爷失望,然后皇爷可不就觉得咱们十二皇子更可心了吗?”甄家背后也有高人,自然也给甄家出了主意,十二皇子还小,这个时候也出不了头,但是年纪小也是优势,大家起码十年内不会觉得十二皇子是威胁,所以,十年内,那些有志于夺嫡的皇子自然是一门心思对付太子,再有个十几年时间门,十二皇子也能显出来了。
珍妃琢磨一番之后,顿时觉得这的确是好主意,当然,这个也有前提,起码这十几年里头,自己的圣宠也要不衰才行,要不然自家这边各种折腾,最后反倒是便宜了乾元帝的新宠,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抱东宫的大腿呢!
乾元帝还是住在甄家的地盘,比起第一次过来,甄家将自家的园子造得愈发奢华起来,除了没有行宫的名头,实际上与行宫也没什么区别了。
“啧啧,就该让我家老爷来看看甄家这园子,才不自吹自擂自家那宅子如何呢!”风瑜和柳芾也是在甄家园子这边捞了一个院子住了下来,稍微闲逛了一下,柳芾就啧啧称赞起来。
风瑜轻哼了一声:“这流水的银子花出去,就算这儿原本是个荒地,也能弄成人间门仙境了!”
柳芾看了风瑜一眼,悄声问道:“难不成父皇给甄家拨了钱?”
风瑜撇了撇嘴:“就算有,也不多,谁知道甄家从哪儿搞来的银子,说不得就是从织造府和盐政里头扣下来的银子,说白了,他们的忠君爱国,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无非就是父皇看重甄家,觉得甄家对自己一片忠心,所以不在意罢了!”
不过,等到每年送到京中的银子越来越少,亏空越来越大,那可就不一样了。而且,甄家说是钱花在了乾元帝身上,实际上,甄家也就是四次接驾,几年才有一回,平常自然是甄家自己在享受。甄家享受着与皇家比肩的富贵时间门长了,花销自然也就大了。何况,除了他们自家享受之外,他们要帮着徒景钰夺嫡,就得结党营私,结交官员士子,这些哪一样不需要花钱呢?所谓欲壑难填,他们如今还只敢小打小闹,大部分的钱都砸在园子上,但是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柳芾也是感慨:“父皇果然重情重义!”心里头却是在嘀咕,以后岂不是大家都要觉得,读书习武上进不如裙带关系,甄家要论什么才能,那真的是稀松平常,甄应嘉连个童生都不是,结果先是借着亲妈是皇帝的乳母当了官,然后又靠着自家女儿上位,明明是应该做的事情,结果自家享受了,还能被人说成是忠君爱国。以后,岂不是大家都想要搞裙带关系?
见柳芾神情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