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虽说不怎么关心女人怀孕的事情,但是五六个月的时间,肯定已经显怀了,而如果只有两三个月,其实真的表面上不怎么看得出来。虽说怀孕之后穿得宽松,但是,这年头不管是襦裙还是深衣,都是会显露腰身的,深衣会有系在外面的腰带,而襦裙,这年头上襦本来就比较短,裙子就会直接系在腰部以上,如此,如果小腹突出,看起来就会很明显。
郑夫人的人发现了钩弋夫人小腹突出比较明显,她一琢磨,就觉得钩弋夫人应该是在小腹填充了什么东西,她琢磨了一番,便打算找个机会,让钩弋夫人的假肚子暴露出来,回头只说因为钩弋夫人怀了近半年,却从来没有过特殊的反应,所以她怀疑钩弋夫人是假孕,意图混淆天家血脉。
钩弋夫人虽然非常小心,但是她不可能一直待在宫殿里面,总是需要出来走动一下的,当然,除非必要,她并不会离开钩弋宫的氛围。这年头的宫殿使用的是夯土建筑,都很高大,占地面积也比较夸张,宫室之间一般通过复道相连。
钩弋夫人这会儿就在复道上散步,走了一会儿之后,正打算休息一下,身边伺候的人立马有条不紊地给钩弋夫人准备矮榻,牙席,又从食盒里头取出水饮点心水果,然后,就在钩弋夫人刚刚做好,打算喝一杯蜜水的时候,一个宫女用竹刀剖开一枚甜瓜,取出甜瓜中的瓜籽,又削去瓜皮,将瓜瓤切成小块,摆在捧到钩弋夫人面前。钩弋夫人抬了抬下巴,另一个宫女就拿了银叉叉起甜瓜,准备送到钩弋夫人嘴边,然后,那捧着甜瓜的宫女手忽然一抖,手里的漆盘就被打翻了,上面的甜瓜就掉到了钩弋夫人身上,然后,那宫女惊恐地丢下漆盘,就伸手要去将她身上的甜瓜拿走,口中连声说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这一番实在是太过突然,钩弋夫人压根还没来得及反应,然后就发现那个宫女收拾甜瓜的时候,居然一伸手,隔着裙子扯松了她肚子上用来固定丝绵垫子的丝带。也怪钩弋夫人自己,原本这年头大家都是跪坐,但是跪坐是真的很吃力,所以,很多人在下人面前,一般不会保持这样的坐姿,尤其,钩弋夫人是真的怀孕了,所以,她出门带着的不是寻常的坐具,还是矮榻,那么,她这会儿就是双腿微弯直接坐在矮榻上,因此,这会儿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她鼓起的腹部居然出现了明显的塌陷,然后,钩弋夫人稍微动了一下,一个用丝绵制作大概厚三指的软垫就从她裙子下面掉了下来。
在皇宫里面,只要有心,那么是不会有什么秘密的,钩弋夫人虽说在宫里也经营了好几年,但是,在发现她居然搞这一套之后,即便是之前忠心的那些宫人也都生出了异心,毕竟,真要是回头闹出什么混淆血脉的事情,到时候她们这些人也免不了一死。因此,钩弋夫人欺君假孕的事情很快传得沸沸扬扬,一帮宫人要不是不能随便离开,恨不得争先恐后去告密。毕竟,汉律如今可不推崇什么“亲亲相隐”,身边有人犯法,你要是不出首,那就将你算作同党。虽说钩弋夫人能这般,自然有人帮着遮掩,可是那得是心腹中的心腹,得得了足够的好处才行,这等有可能要族诛的罪过,他们这些连俸禄都没有的宫人可没这个本事扛。
刘彻虽说知道宫里的后妃多半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却没想到有人真敢玩这么一出。怎么当初陈阿娇怀孕的时候,他担心有人偷龙转凤,结果在其他人身上,他倒是一直自信非常,结果居然被个小女人给玩了一把。刘彻这个人素来自负傲慢,这会儿简直是勃然大怒,要不是之后又找了几个太医,都确定钩弋夫人其实是真怀孕,但只是怀了两个月左右,而不是所谓的近六个月,他能直接赐死钩弋夫人。
饶是如此,刘彻也没轻饶了钩弋夫人,不,现在这位不能叫做钩弋夫人了,她直接从仅在皇后之下的夫人,变成了已经算得上是宫妃底层的少试,要不是钩弋夫人有孕,只怕能直接打入永巷。而凡是与此事有牵连的人刘彻都没放过。钩弋夫人的父亲原本因为钩弋夫人的缘故,已经在少府有了一个不低的职位,为此能给钩弋夫人行不少方便。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才找到了常给钩弋夫人看诊的太医的把柄,威逼利诱让那个太医上了这条船,给怀胎两月不到的钩弋夫人来了个怀孕近六个月的诊断。这一次,钩弋夫人,不,现在应该叫做赵少使了,赵少使的父亲直接被腰斩,至于那个成了他们同伙的太医也被斩首,其他那些人,大多数也被处死。钩弋宫中那些宫人,大部分也没能逃出性命,毕竟,你们伺候了这么长时间,夫人到底又没有怀孕,难道不知道吗?剩下的那些也被打入永巷,再也不可能有出头之日。
曾经炙手可热的钩弋夫人就这样落幕了,之后,即便她生下皇子,最终只怕也就是如同孝景皇帝那些不得宠的皇子一样,分个穷乡僻壤做诸侯王,甚至,没有父母的庇护,他很可能都活不到被封为诸侯王的时候。
至于钩弋夫人为何会落到这一步,绝大多数人都怀疑是卫子夫的手段,毕竟除了作为皇后的卫子夫,有几个人能随意驱使一个宫女冒着死亡的风险来揭穿钩弋夫人的图谋呢?这事传出来之后,那个揭穿了此事的宫女就吞金自尽,然后线索就断掉了。那个宫女从小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