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也没想到一来就见到这样的场面,对于长女,刘彻自然是疼爱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但是,这些年来,这个女儿总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毕竟,好好一个从小到大没受过委屈的人,却一下子就像个怨妇一样,因为是自个亲女儿的关系,刘彻没有深究,但是难免对这个女儿疏远了许多。
这几年,刘彻去椒房殿次数也少了很多,刘彻对于女色一向毫无顾忌,卫子夫年老色衰,性子虽说依旧温顺,但是,这对于刘彻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刘据作为他第一个儿子,刘彻倒是关注了一阵子的,但是儿子多了,也就没那么之前了,刘据出生没两年,刘闳刘旦就相继出生了,自然,刘据也就没那么稀罕了。卫青被封为大将军之后,立太子的呼声就高了起来,刘彻这个人其实是有些反骨的,尽管他知道,立刘据做太子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但是,他就是一直拖了下来,心里告诉自己,这年头孩子夭折的几率实在是太高了,那就再等几年吧!
这会儿再看到狼狈不堪的长女,刘彻一点心疼的感觉都没有,甚至很想笑,不过,他终究没有笑出来,而是板起了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风瑜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就是这么回事呗,这位自称长公主的皇姐莫名其妙跑过来,无能狂怒了一番,然后还想要偷袭我,还好我躲开了,要不然落水的就是我了!”
刚开始落水的时候,当利公主并没有觉得多冷,等到从水里捞上来了,她这会儿都有些瑟瑟发抖起来,被宫人暂时用锦缎裹了起来,她歇斯底里叫了起来:“是你推的我!我要杀了你!”
风瑜冷淡地说道:“撒谎也要看看事实吧,你大概有两个我那么重,我真的能推得动你?”
刘彻看着当利公主的眼神愈发幽暗起来:“朕不记得教过你这个!去吧,送长公主回宫,告诉皇后,长公主神智昏乱,在养好之前,还是不要出来了!”
当利公主愈发气急败坏起来:“不,我就知道,说什么疼爱,都是假的,你心里只有你自己……”她还没说完,就被身边伺候的宫人慌乱地捂住了嘴巴,一群人只恨不得自己全是聋子,什么都没听到。
刘彻冷笑一声:“长公主不孝,削去长公主之位!”说着,他对风瑜招了招手,说道:“走吧,阿姝!”
风瑜也懒得去看正在挣扎的当利公主,干脆利索地跟上了刘彻的脚步,伺候她的人赶紧跟上。
霍去病在一边神情复杂,他倒是没在意当利公主的“诅咒”,只是觉得,为什么自己会遇上这样一个蠢货呢?别的也就不说了,起码也该学会识时务吧!陛下都说你昏乱了,你不会做别的,还不会闭嘴吗?结果到了最后,居然口不择言起来,你这根找死有什么区别!
刘彻原本还想要问一下风瑜吓着没有,结果看到风瑜似乎半点没受到影响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个时候,风瑜看起来愈发像陈阿娇小时候了。陈阿娇那时候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有一次跟某个公主吵起来,她直接扯掉了对方一大把头发,差点没将对方头皮都扯下来,将人家弄得哭哭啼啼回去告状,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位的生母低声下气地到长乐宫给太后请罪,还给馆陶大长公主送上了一份厚礼,这事才算是过去了。
刘彻见风瑜并不将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一边觉得自家女儿心胸宽广,一边又觉得风瑜脾气太好,回头要被人欺负,他沉吟了一番,然后说道:“阿姝,回头朕再给你添几个人,免得再遇到如今这个情况!”
风瑜笑吟吟地点了点头:“行啊,那就多谢父皇了!”
刘彻听了,心情也好了起来,帝王之心,往往就比较极端,喜欢的时候,什么都是好的,不喜欢的时候,呼吸都是错的,对别人如此,对儿女也是一样。当利公主既然已经惹了刘彻不喜,那么,就算是她幡然悔悟,跪在刘彻面前哀求,刘彻也不可能再对她如同从前一般了,估计就是随便找个差不多的列侯嫁了,就当是完成了他作为父亲的义务,至于其他的,那根本不可能!当利公主以前觉得嫁给曹宗不是什么好选择,但是她很快就会意识到,曹宗其实已经不错了,人家除了命短之外,起码不是什么坑货,而列侯之中,坑货可不少。有句话叫做肉食者鄙,这年头,还真是这样的,他们生来富贵,爵位与国同休,又不像是后来,推恩令也跟着推到了这些列侯身上,他们如今那是典型地死于安乐,靠谱的不多,作死的却是不少。
真要是随便给当利公主找一个,还不定是个什么情况呢!尤其当对方知道当利公主不再受宠的时候,又能给她多少尊重呢?
虽说对于当利公主来说,她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教训,但是风瑜不介意给她更多的教训,毕竟,自己也没招惹她,上来就打了自己的人,自己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回头岂不是要被人觉得自己可欺?在皇家,心地仁慈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仁厚的皇帝会被臣子欺负,而仁厚的皇子和公主同样也很容易被人利用。
风瑜本身出身就有些微妙,她要是对外表现得太过心慈手软,那么接下来就会面临不知道多少人的试探,所以,她也得给当利公主一个深刻的教训,而不是仅仅让她落个水就完事了,这是两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