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走…节我离开这里!林秋,帮帮我!“王卫之的声音里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绝望。
炷香时间,到了
林啾感觉到一阵剧痛袭来。
皮肤表面,仿佛忽然扎入了一万根银针。
痛楚直往身体里钻,要直直钻进神魂中去。
右手手心,冰棱快速跳动,仿佛在催促。
王卫之仍在挣扎,然而他的躯体却逐渐沉重凝固
林啾现在总算是知道了祭渊变强的原因一一正是因为王卫之。祭渊的血偶以黄银月和王阳焰的怨念为根基,虽然冇碧波潭时:魏凉激起了那二人的爱子之情,令祭渊前功尽弃,但只要祭渊抓到王卫之,将他折磨至死,便能将黄银月和王阳焰二人的怨气重新凝聚回来。
此刻血偶已然大成。
魏凉虽然不惧血偶,但若是就这样放弃了王卫之,击杀祭渊与血偶时,王卫之便会殖之死去。
这样死去的话,恐怕亡魂亦会像黄银月和王阳焰一样,困于苦痛深渊:永远不得解脱。
林啾不愿放弃,可是一炷香时间已经到了
那层淡淡的护身霜光消失殆尽。针扎般的剧痛刺入林啾肺腑,从体表到骨髓,无一处不痛。
炷香,是魏凉可以为我保驾护航的时间。我,其实还可以再撑一会儿!
林啾心中一定,强忍着剧烈痛楚,将灵气凝于剑尖,割向王卫之身上那件发黑的袍子。
那件袍子此刻已然和潭底淤泥融为一体,像干万只从地狱中伸出来的黑手一般,死命拉扯着王卫之,要将他拖入无尽深渊。
琉璃剑切入那件衣裳,林耿耳旁立刻听到了一声尖利至极的惨叫。
王卫之像是陷入了泥沼一般,除了脑袋和脖子之外,丝毫也动弹不了。
割开衣裳之后,林啾看见那黑色的血泥已渗入了王卫之的皮肤,淹到了胸口以上
琉璃剑有强大的辟邪效果,林啾灌注灵气,轻易就将那件怨念织成的衣袍彻底撕碎,然而面对着王卫之那身凝固成石庋的皮肤,她束手无策了
此刻:深深扎入身体中那些"针",开始磺冲直撞,试图将林啾的神魂从內部撕裂。
剧痛猝然来袭,她两眼一黑,两耳听到尖锐蜂鸣。她知道,此刻自己伤的是神魂。
王卫之动了动惨自的唇,哑声道:“杀了我。林秋,杀了我,然后离开这里。
林啾重重一咬牙,身体轻轻掠起,手中紧握琉璃剑,将一道道暗金色剑芒击入潭底
别、别撑了…王卫之的咽喉已然石化,他艰难地说道,“快,杀我。我就快要彻底沦陷了,一旦我失去神智,你,会死在这里。
林啾恶声道:"这样放弃,那我与魏凉不是白吃了那么多苦头?!
剑风更加凌厉。
几息之后,那个禁锢王卫之的物体,逐渐出现在眼前。
它是一只巨大的黑瘤,表面爬满了一道道赤红色的血管,汨汨抽动着,顶端抽出许多老树根一般的枝芽,连至王卫之的脚下,将他包裹、同化。
林啾狠狼一剑扎入黑瘤中,口中大暍:"王阳焰!黄银月!睁眼看看清楚!这是你们的儿子王佑然!你们要拉着他一起死么!
凄厉至极的哀嚎顿时随着黑瘤上的剑洞倾泄而岀,整个阴暗空间内,处处回蔆着地狱般的嘶吼声。灵气顺着剑尖流淌,入侵黑瘤中,大肆破坏。
林啾感觉到自己旳身体也像是破棉絮一般,从内部被撕成了一绺一绺,仿佛风再大些,使要整个散开。
那种痛苦是她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的。
然而此刻,她没有生起半点放弃的念头。不单单是为了王卫之,也是为了她自己。
她与魏凉之间的差距,何止天堑。
与他同行,就会吹到他那个层次的风,淋到他那个层次的雨。既然已经牵住了他的手,她便不会轻言放
虽然她知道,就算她失败了,无法救回王卫之,魏凉也绝不会生气,亦不会看轻她半分,但,若是起步时便开始打退堂鼓,今后,她又上哪里去寻回勇气,來面对前方的狂风骤雨?!
以后的荆棘之路还长着呢,脚下,只是第一步
“魏凉我绝不认输!
林啾痛得几欲发狂,她紧咬牙根,祭岀湮莲变,顺着剑气切开的缺口,直袭黑瘤内部,轰然爆开!啊啊啊啊一“刺耳的尖啸声愈加激烈。
余光瞥见,王卫之已被黑泥淹到了下唇,他死死盯着林啾,眼睛里落下两行泪。
“别别管我了…
林啾落到黑癯之上,将剑往瘤心重重一插,强捺痛意,让自己的声音直直灌入癯中。王阳焰!黄银月!给我睁开眼睛!看看被你困住的人是谁!他是王卫之,王佑然啊!暗金色的灵气顺着剑尖向着四周溢开,林啾的声音在湮莲变炸岀的无数通道回旋。
王卫之……卫之
王佑然…佑然……
林啾掠向上方,用剑去斩牵连在王卫之脚下的黑色藤状物。斩断一道藤,那血便喷涌而出,极其骇人。